第三百零七章 應付(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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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延章的祈求,並沒有被老天爺聽見。
抑或是聽見了,卻沒有得到理會。
畢竟天時豈能因人心而改。
時間進入十月,從立夏轉到了立冬,然而撫州以北在這數月裡頭卻只下了寥寥幾場小雨,連小孩撒尿都比它溼地溼得透。
意料之中的,旱災之後,江南西路以北鬧起了蝗災。蝗蟲成群結隊,遮天蔽日,兇得好似連人都要吃掉一般,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撫州、吉州等地,流民遍野,只能掘草根果腹——畢竟連樹皮草葉都已經叫蝗蟲給吃得盡了。
各州之中自然連忙開倉放糧,只恐做得晚了,果真便要引起大亂。
然而撫州、吉州等處又能有多少糧?便是全用於賑災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在耗盡了最後的存糧之後,各州開始有零星的災民逃難。
又撐了大半個月,撫州已經成村、成鄉地背井離鄉。
鬧蝗災、旱災的不止江南北路,河|北也是一般。
八月到時候,天子趙芮便已經減膳食、避居偏殿,連壽辰都沒有大過,還親自去東郊祭天祈雨。
然而並沒有半點作用。
天之子,有時候也未必能得天之寵。
眼見災報頻頻傳來,趙芮已經連著好幾天晚上連覺都睡不好,一閉上眼睛,腦子裡頭便是各地災民衣衫襤褸,骨瘦如柴,易子相食的場景。
這日他批閱奏章直至亥時末才就寢。
宮中黃門早知道這一陣子天子睡眠不好,便特燃了一柱檀香,以助安眠。
隨著檀香燃燒的香菸嫋嫋升起,趙芮也強令自己逐漸入睡。
今日領著兩個小黃門在內殿當班的乃是黃門鄭萊,他支一個小几子,坐在趙芮的床腳處,防著夜間天子有什麼叫喚。
檀香確實能安眠,鄭萊的眼皮直往下耷拉,好幾次差點都要睡著了,硬生生逼著自己撐住。
正當鄭萊昏昏沉沉之時,忽然聽見床頭一聲叫,嚇得他一個激靈,差點把坐著的几子都踢翻了,連忙取了燭臺,撩起床幔,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陛下,可是有什麼事情?要不要宣醫官入殿?”
趙芮滿頭是汗,被夢靨得臉色發白,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
不用宣醫官,他也知道是什麼事。
不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
便是此時把華佗找過來,也只能治表,不能治裡。
況且他方才夢見的東西,是不能同任何人說的。
堂堂天子,做夢夢到被蝗蟲給吃了,這等荒謬之言,若是說了出去,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他接過鄭萊遞過來的熱水,喝了兩口,這才重新躺下——卻是再也睡不著了,閉著眼睛,心中想著這,想著那,直到時辰到了,才起身梳洗換衣上朝。
禮節性的朝會過後,政事堂、樞密院的一眾要臣便轉到了崇政殿繼續議政,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真正談論起正事。
趙芮心中掛念了一晚上,見人進來得差不多了,連半刻都不願意等,立即把範堯臣點了出來,問道:“範卿,河|北災情如何了?有無降雨?各州可有上折具奏如何應對飛蝗?”
治旱只能靠掘井硬扛,滅蝗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可是做了總比不做好。蝗蟲這東西,哪怕無法趕盡殺絕,能滅一點,便也好上一點。
這一陣子,範堯臣也瘦了一大圈。
甫一上任,便要接手這一堆天災人禍,他身上的壓力實在大得快要把人都壓垮了。
此刻聽得天子問話,他持笏稟道:“河|北依舊無雨,各州已經上書請建蝗蟲廟,以食尚饗,政事堂已經準復了。”
趙芮的面色有些難看,道:“除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