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道:“我已是想通了,已是同高涯說得清楚,他這兩日去東山村便是先去探路,我兩個多少也有個手藝,從前在都水監中討不得好,而今出得外頭來,雖不至於過得多富貴,可討口飯吃,倒是不難的。”

又指著廚房道:“賣幾把力氣幹個一二年,也給禾花掙個體面的嫁妝出來。”

廖三娘忍了許多天,一直不敢去問,眼下聽得丈夫這樣說,顯然是再不打算回去了,一句話在肚子裡頭翻來覆去許多回,到底還是出了口,問道:“咱們家倒是不要緊,有時就多吃一口,沒時就少吃一口,只他高叔叔……當真也回不去了嗎?我聽得上回姜妹子說,他家二小子還想著這一二年間尋個機會進都水監做個吏員,眼下臨走臨了,能不能叫何主簿搭把手?”

沈存復雖是回家了數日,然而一提起何主簿,那火氣騰地一下就冒了起來,罵道:“那專養蛆的地方,有什麼好去的?!”

廖三娘見他發了這樣大的脾氣,如何還好說話,只得閉了嘴。

沈存復也醒得過來自己嚇到了人,忙緩了口氣,道:“我已是將麵皮都同那邊撕破了,同他們也不願再說話,高涯是個兄弟,與我同進同出的,日後有我一口飯,便得有他一口飯吃。”

然而他說完這話,麵皮也灰了下去,不知想著什麼事情想出了神,看著角落裡頭的望尺同千尺,痴痴地發愣。

廖三娘知道自己丈夫在都水監中做了數十年,實在有了感情,只是抹不開臉面,放句狠話罷了,她也不清楚其中究竟是什麼事,也不好安慰,正要回得房中,卻是忽然聽得外頭有人喊門。

“禾花她娘,有人找你當家的!”

白日間那瘦婆子一面用力拍門,一面大聲叫嚷。

這樣晚了,還有誰人會來?

莫不是那話頭多的又尋什麼機會來探頭探腦了罷?

家中出了事,廖三娘對這些愛傳閒言碎語的本來就已是煩得不行,卻是不得不上前應門,打得開了,正要問話,卻不見那瘦婆子,只看得對面一人提著燈籠,問道:“可是沈工家裡?”

那口氣十足是都水監中的人,聲音也是十分眼熟。

廖三娘定睛看了,倒是依稀有幾分印象,好似也是都水監中水工,往日來家中吃過飯的,只是時隔太久,記得不甚清楚了。

她忙的點頭道:“是了!卻不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