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這才怎的都不肯同意。

現下瞧自己這模樣,說無意,簡直都是在自己哄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一條已是拋開,她還認定顧五哥將來要做官,本就門庭寥落,必要有一門得力的親族才好,是以不能在一處。

可是,這並不是她自家的事情,她憑什麼替他做主!

兩人之間,從來有商有量,她也一直暗暗告誡自己,不能仗著自覺曉得以後情況,便萬事越俎代庖,畢竟此一時,彼一時,凡事都有變數,連先生都變了,誰又曉得之後還會生出什麼不同來。

怎的到了這一回,她反倒就這樣武斷了?

季清菱把自己心剖白開來,直面其中,忍不住覺得自己好笑。

不過是害怕與自卑而已。

她此生得了這樣一具健康的身體,倒不似前世那樣灑脫,時光越久,越不像原本一樣人生得意須盡歡,反倒變得既患得又患失。而與顧延章相處日久,感情日深,也愈發害怕改變。

若是他將來見了別人好,後悔了怎麼辦,自己若是嫁了壞人,後頭好歹還有一個他,有地方可去,可若是嫁了他,又能去哪裡。

若是他娶了自己,將來覺得自己不好,卻又礙著兩人多年情誼,不忍說穿,只委屈度日怎麼辦?

昨夜的這些想法,如今看來,俱是好沒意思。

前一樁,若是他都靠不住了,天下間,又還有誰能託付終身。如果最終當真落個不好的結果,也當是自己賺足了半輩子,有什麼不划算的。

後一樁,又哪裡是自己能管得了的,萬一娶了別人,一樣過得不如意,那又待如何是好?

想通了這許多,季清菱把桌上各色紙張一收,全數撕成碎片,撥出一口長氣,已是下定決心。

既是從前樁樁件件都是一起拿主意,那這一回,等五哥好了,同他好生談一回,也一起拿主意罷。

季清菱站起身來,走到桌案一角,那一處放著一個匣子,乃是昨日裝自家草帖並定帖的。

那一時顧延章房閒雜人等進進出出,她便拿回了自家屋子,此時取出來,見了上頭那一個“顧”字,回想起被手把手握著寫字的場景,臉面一熱,耳朵似乎也跟著熱乎乎的,忙把那兩張東西重新鎖起來,再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