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婦不要晨昏定省,孝順公婆,偏她日日睡到日上三竿!

鄭嬸子來了這一個月,早把府中的情況摸了一遍,也知道兩個主傢俱是父母雙亡的,心中越想越是不服氣。

你說你沒得父母兄弟幫襯丈夫也就罷了,好歹自己也出點力,好生出去幫著打點一下人情往來啊!時時不是在家裡,就是去那早早請辭,沒有差遣的老先生府上,又有什麼用啊!能給你丈夫的仕途幫得上一點半點嗎?

只恨自家命不好!若是命好,給自家嫁個狀元郎,做個狀元媳婦,哪一點不比這小媳婦強上十萬八千里!

鄭嬸子這些年給許多官人、富商家都做過活,也常常覺得,若是她坐在那些個夫人的位子上,絕對會能做得更好,無論行為舉止,手腕能耐,都是極出色的,偏別個那些蠢笨的都能做主家,她這樣一個伶俐人,只能做僕役,當真是怎的想,怎的想不通。

而這一次,她心中那股子憤懣更是要躥上了天。

哪有這樣的狀元郎夫人!

甚都不用做!

當真是甚都不做啊!!

同人不同命!為何自己就撈不到這樣一個丈夫!

自家是好妻配歹夫,那邊卻是懶妻搭良夫!

蒼天簡直是不開眼!

這樣一個懶媳婦,怪道不叫自己去說話,自己這許多的手段,許多的話術,卻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鄭嬸子心中憤憤不平了許多天,等到臨走前一日,聽得“夫人找”三個字,心中那熄滅的火苗又燃了起來。

不怕人懶,不怕人蠢,越是蠢越是好,自家越容易拿捏。

只看這一遭,靠著自己口才,軟硬兼施,如何把這小媳婦給哄起來!

她把要說的話想了又想,如何才能用這一府的小丫頭,來襯托自家的能幹與重要,又如何舉幾個例子,才好叫那小夫人覺得當真少不得自己,等到好容易有了腹稿,這才氣定神閒,去見了季清菱。

季清菱卻沒有想那麼多。

她叫中人找個京城的婦人過來,當真只是簡單教教下頭人官話、講講京城忌諱而已,其實不是頂重要。

畢竟也未必一直在京城。

五哥如今是狀元,短期之內,算得上是萬眾矚目,放在平常人眼中,更是一生的榮耀,拿來說嘴一輩子,都是夠的。

然則季清菱卻是知曉,這其實只是攀至一個階段而已。人生如潮水,高低起伏,此時衝得高,往後幾年,便是一個慢慢蓄勢的過程,無論朝中如何作安排,是在京中任職,還是外任做官,五哥至少在五六年間,行事就只有一個標準。

那就是韜光養晦。

有低才有高。

等攢夠了資序,立夠了功勞,將來有那一個機會到的時候,才可能抓住了,青雲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