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之後,做了多少事情,那些個僕從又如何脫胎換骨,再一說若是自己這般走了,還有許多東西沒有來得及教,十分可惜。

最後又說到將來夫人若是出去應酬往來,少不得有許多地方要注意,這般那般,不甚妥當云云。

她正說得唾沫橫飛,十分嘴響,自以為總該奏效,一面嘴巴不停,一面看著季清菱,等對方接話。

“多謝嬸子近來辛苦,若是將來有機會,定會再請將過來,給府中上下教習。”季清菱道,端起旁邊的茶杯,託在胸前,也不喝,只微笑著看鄭嬸子。

這便是端茶送客了……

鄭嬸子幾乎有種衝動,想要裝作看不懂這動作的暗示。

什麼“若是將來有機會”,這其實就是將來必然沒機會的意思!

再讓她說幾句!

她說了這樣多,做得這樣好,怎的就不想把自家留下來呢!

然則鄭嬸子到底沒有機會繼續說下去,她正開口,還沒來得及說話,松香便從外頭走進來,給季清菱回話,說顧延章已經到了門口,就要進屋了。

鄭嬸子只得告辭。

她最終還是沒能留下來,次日本還想找機會去尋季清菱說話,只對方早早便出了門,她等了又等,實在找不到理由再多住一晚上,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離了金梁橋街,她又等了一小段時間,再沒聽到這一處府邸要人的訊息,只得又出去接活做,好容易過了一兩年尋常日子,總是飄來蕩去,尋不到合適的人家定下來做長僕。

然則她到底在金梁橋街做過教習,此時雖然只是狀元府,可過不了多久,顧延章聲青雲直上,她也藉此沾了不少光,因路順了,行事自然也未有更改。

某一年她領個個新差事,去給新來京城的一位副都總管的小女兒做引領,她自恃能耐,又看中對方家中權勢富貴,再看對方看著年齡甚小,孃親還落在後頭暫時沒有跟過來,便一心要拿捏起來,試試能否留下來。

不想那小姑娘雖然看起來不如何,其實從小練武耍刀,便是周遭的丫頭僕婦,也個個是會幾手粗淺手腳功夫的,她跟著那小姑娘去一處宴會,本想叫她先出個醜,再去救助,好叫她記得自己的好,不想醜是出了,助也救了,可竟被其中一個小丫頭看出了蹊蹺,不曉得跟那小姑娘說了甚,對方指揮著一群丫頭衝上前來,也不要臉面,對著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

打完之後,她便直接被扔了出去。

雖然事後那副都總管家中自有管家來道歉,可她哪裡敢計較,自然也不敢多說話,自此之後,反倒是收斂了許多,再不敢輕易亂做小動作。

她捱了這一頓打,名聲也難聽了不少,再接活便不似從前好使了,幸而原也攢了些錢,拿錢出去給她兒子做了點小生意,倒也勉強平平順順把下半輩子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