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同陳灝講條件。

可如今不但棄了吉州、撫州而成,徑直來了廣源州,沿途還一路搶掠。

亂民數千人,又大都是兵士出身,廣信軍只是同永安、鎮戎軍比起來有些次,可同其餘州縣的廂軍比起來,卻是厲害了何止一大截。

剛開始在吉州、撫州到韶州的時候,韶州知州以為此乃“功績送上門了”,派人領著城中廂軍去“平民亂”,誰曉得被打了個落花流水。

自他出過頭,後面州縣官員有了前車之鑑,除卻零零星星一丁點小抵抗,便再無人敢同韶州知州一般去送死,而是各自緊閉城門,做那縮頭烏龜,等著亂民席捲而過。

幸好梁炯通曉兵事,知道憑藉自己如今的兵力,想要攻城,無疑以卵擊石,是以只搶了幾個容易攻打的縣城中的糧倉,繞著州城走。

最近一次收到的訊息,是說那梁炯同廣源州中三十二家洞主中的幾人結拜做了兄弟,尋了一塊地,竟當真要在那一處做土大王的架勢。

顧延章並不認得梁炯,自然也分析不出來對方的意圖,可陳灝卻對這一個人印象深刻,據他說,此人有勇有謀,並不是什麼平庸之卒。

在船上行了半個月的水路,好容易踩到平地上,顧延章終於鬆了口氣。

縱然已經快入秋了,可桂州的天氣依舊是一樣地熱,而且同延州、薊縣、京城俱是不同,此處空氣當中,好似灌滿了水一般,揮起手來,都有種莫名遲滯的感覺,整個人都黏答答的,又溼又熱,讓人全身都不舒服。

一般行船抵達的三千軍士,俱是保安軍中人,全是北人,其中有兩三成暈船,剩下的七八成,被又這廣南的水土一逼,又病倒了一小部分。

兵還未到陣前,就已經失了三成打上的戰鬥力了。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他都不希望這一仗打起來,最好陳灝能將梁炯此人勸降,不然當真打起來,拖得越久,他們的兵力就越吃虧。

正計算著什麼時候出發去桂州的時間,顧延章忽然聽得後頭有人叫了自己一聲。

他轉過頭,卻是一個小校。

“顧官人,那一個智信和尚說他腹瀉了十天有餘,又兼發燒,眼下又行不得船,吐了一路,正頭暈目眩,動彈不得,營中的醫官診治不得,他請留在桂州城內醫治,待得病癒,再去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