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安撫(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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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片刻功夫而已,外頭的人已是越來越多,不用數,也決計不止上千人。
今日交趾攻城,吳益強壓著新兵出城,致使東門八百兵卒死傷大半,和上北門死傷的那百餘人,數目不可謂不多。
邕州被圍,再兼四處傳聞欽州、廉州已破,交賊數十萬兵力在外頭,邕州已成一座孤城。
陳灝臥病不起,吳益在邕州不過大半年,他只行惡事,不行好事,邕州上下對他起初並無好感,後頭更是全是厭惡,提起此人,泰半都要叫他一聲“誤知州”,滿城百姓只有惶恐,盡是害怕。
打仗確實是總會死人,可死多少,怎麼死,又是為何死,卻都有說法。..
城中氣氛到得今時,面上似乎並未異處,其實早在前兩日吳益突然下令攔著人不讓外出時,已是十分惶惶然,到得後頭,更是壓抑到了極致,無論是走火也好,城門鬧事也罷,一樁一樁累上去,人心已到了一點便要著起來的形勢。
今日頭一批人舉屍鬧事,確是有人在後頭慫恿,等到人進得州衙,又全數被抓之後,早有人遠遠看到,四處宣揚了,催著人盡數趕來“請願”——這一回,卻大半都是自發的。
如果有人認真點一點,就會發現頭一回聚在州衙外邊的百姓多半都是壯丁,可這一回,卻是老人、婦孺俱在,各色穿著都有。
——此時眾人過來鬧事,已經不是單純的“鬧事”,而是因為恐慌無處宣洩,自身也無處可去,只能來此尋個“說法”。
或許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說法。
然則世事就是這樣。
作為知州,吳益威望不足以安撫民心,百姓覺得守城無望,只想活命,他們知道的訊息雖然混亂,可嚇唬自己已是足夠。
眼見人越擠越多,質問聲四起,吵吵嚷嚷,人聲鼎沸,彷彿一鍋開水,只要稍微不留意,鍋一翻,便能把人給燙死。
顧延章知道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他左右一看,見得旁邊附近已是沒有高地,只衙門外頭兩座石獅子上頭尚空,便不再等待,轉頭著人尋了幾面鳴鑼過來,又找了幾個當地的兵卒,打後頭翻身上了左邊的那一座石獅。
太陽已經偏西,幸而還未落下,他才站在比人更高的石獅上,旁邊計程車卒便敲響了鳴鑼,將場中混亂的聲音壓下。
鑼聲一起,場中隨之慢慢安靜下來,一時數千人看了過來,見得顧延章站在石獅之上。
顧延章待得鑼聲停了,立時高聲道:“我乃陳灝陳節度麾下轉運,今任朝中左正言,戶部勾院,名喚顧延章的便是,今隨節度南下平廣信軍叛,為官足三年,陣前亦有一年。”
他站得高,又因自小習武,中氣十足,此時自丹田發聲,聲音遠遠傳得出去,雖說後頭的人聽不見,可只要站在前邊,卻是俱能耳聞。
一時眾人都看著他。
這一通話中,最有用的便是“陳灝陳節度麾下”七個字。
邕州城中百姓也許泰半不知道轉運是做什麼的,左正言、戶部勾院又是什麼官,卻人人識得曾經在此平交趾的陳灝。
他雖然眼下猶在榻上,可是隻要說出名字,便能將民眾暫時安撫下來。
顧延章又道:“交趾蠻夷,生性貪婪殘忍,我奉天子之命,受陳節度之令,在此守城,今日諸位父老有何欲求,盡皆說來,但凡能做、能答,本官絕不胡言,亦不胡為!”
他頓一頓,低下頭一個個看著下頭百姓,高聲道:“本官便在此處,並不躲閃,誰人當頭,誰人來問話?”
又道:“陳節度麾下四位副將,城中八位指揮如今皆在城門處戍衛,轉運使劉平、通判廖伯簡亦在坊市間滅火,諸位官人各司其職,各在其位,只我一人在此,說話一般作數,諸位有何欲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