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這是生了什麼事,忙整了整衣衫,果然依言抱著兒子出去。

剛推開門,便見得村中里正並他家媳婦站在堂中,點頭哈腰的,後頭站著四個人,其中兩人身著公服,另兩人卻是兵丁打扮。

李秀娘心下一緊,連忙把兒子往懷裡復又摟了摟。

里正卻是對著那兩個身著公服的官差道:“這便是鄭家的了,這一家原本還有個男丁,只是月前去得城中,不想染了病,現下家裡只剩下媳婦寡母,並一個小兒,小兒才都未滿百日……”

那官差點了點頭,只向田嬸子、李秀娘問了許多話,家中田產幾何、住處多大、有何畜蓄,自家姓甚名誰,行幾,家中幾口人,年歲幾何等等,一一核問。

李秀娘人見著官差,雖不曉得這究竟是為著什麼事情,卻不敢不答,答完之後,又帶人在屋中轉了一圈,給看了田產的押當單子,看了後頭只剩一隻雞的雞圈。

其中一個官差便問道:“你二人方才所說可是確實?”

田嬸子、李秀娘二人對視了一眼,俱是道:“確實。”

另一個官差便轉向那裡正,問道:“她二人所說是否確實?”

那裡正躬身道:“確實。”

那官差又道:“若是今夜所說有所虛偽,州中自將斷罪,爾等可是知曉?”

三人俱是道:“確實無誤。”

那官差便轉身看了一眼同行的官兵。

李秀娘這才發現那兵卒背後揹著一個大大的木箱子,那箱子裡頭裝滿了一片一片的薄牌子。

官差拿了兩塊牌子,取了筆,在上頭寫了許多字,寫完之後,又在一本厚厚的冊子上抄了一遍。

另一名官差便在旁邊看著,等他寫完了,復又向田嬸子、李秀娘、里正三人確認了一回,讀了才寫的東西——原來是把她們家中住所、姓名、排行、產業等等,全數填在了木牌上,又叫他們在那冊子上頭分別按了手印,方才道:“州中衙門有令,此回乃是量口數賑貸,你家中因無男丁,只婦孺並五歲內小兒,便給大人一人日支糙米一升,小兒糙米半升,另那小兒又錢日五文足,給買他物。”

說著把那令牌給到田嬸孃手上,又舉著另一張令牌,掛在了門外頭的牆上,復又道:“此時將這歷牌貼於你門外牆上,其中聲跡若有弄虛作假之處,一旦有人告首,你等各人便要伏罪。”

再道:“若是你等見得村中其餘人家也有造假,一般可以來衙門告首,告出一戶,得十貫。”

李秀只愣了一下,已是見得外頭一個壯丁揹著一袋子米進來,放在地上,又有另一名兵卒從身後箱子裡數了一百五十文,把銅錢放在了一旁的條凳上。

那官差便道:“你等且點一點罷。”

李秀娘手中抱著兒子,只見自己婆婆已是上前蹲在地上開始點起銅錢來,等到點清之後,對著那官差並里正謝了又謝。

眾人沒有怎麼應答,等到差事辦妥,便要出門,卻被田嬸子小心攔了,問其中一名官差道:“官人,我兒子如今正在疫病營中,已是快一個多月再沒有訊息,不曉得怎麼才能見他?”

那官差倒是沒有怎麼擺臉色,只道:“疫病營中不得隨意出入,進得去,至少要過了七日,見得人沒有異常才能出來。”

田嬸子又問道:“那我能不能進得去?”

那官差答道:“除非看護之人,尋常不得進入。”

田嬸子便問如何去做那看護之人。

官差見她這般表現,實在是吃了一驚,道:“你可曉得疫病營是個什麼行狀?裡頭盡是病患,你年紀本就大了,若是有了什麼不妥……”

田嬸子道:“我原是怕家中小兒沒人帶,媳婦沒飯吃,而今有了這糧米,便不怕捱餓了,我去得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