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經愣了一下,只覺得對方的話奇怪得很,正要問,外頭卻是來了個小吏,進門便叫道:“曹推官,謝公事請您去一趟。”

他也顧不得同旁人細聊,連忙整了整衣冠,跟著去了頂頭上司的公廳裡。

一進得門,往日面色嚴肅的上峰,今日卻是難得的帶了笑,見他到了,指著對面的交椅道:“小曹坐罷。”

曹大經還記得先行了禮,才坐得下來。

那謝公事當先問了他幾句這一陣子辦差情況,又問了幾句家中可有什麼狀況,曹大經不知對方意圖何在,答得戰戰兢兢。

問完了一圈,謝公事方才道:“今日尋你來,乃是有一樁差事想問問你的意思。”

曹大經心跳如擂鼓,已是隱隱約約察覺出些端倪來,卻只把雙手搭在腿上,看著對面的上峰,並不敢說話。

謝公事又道:“今日孫判使尋了我們幾個過去,因都水監行那導洛通汴之事,很是缺人,問及衙門裡頭誰人算學好,其餘人各自舉薦了,我數來數去,倒是你在此事上頭頗有才幹,便提了你的名字。”

曹大經萬萬沒想到,會聽得這樣一番話,且不管心中怎的說,脫口已是叫道:“公事!這!這是調派,還是調任?”

謝公事笑著擺手道:“是調派,你莫要慌,位子還給你留著,那導洛通汴,長則一載,短則半載,總能做完,等到此處了結,你原回來咱們計司當中,有功自然好,便是無功也不怕。”

曹大經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錯,彷彿自己正在做夢一般。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怎的如此古怪?

這樣的好事,為何會輪到自己頭上?

雖說與才幹上頭,自己一向在衙門裡頭排在前邊,可往日遇得什麼肥差,這一位謝公事可從未考慮過自己。

說到此處,謝公事卻是坐正了身體,又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另有一樁事情,聽得判使說,你們幾個去得都水監中乃是管著預估之事,你也是衙門裡頭多年的老人了,其中厲害,並不消我來說,若是見了調支什麼銀錢,物料,支磚塊還是支磚料,你是曉得的罷?”

曹大經登時如同被潑了一瓢涼水,只幾個呼吸的功夫,背上便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