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村子走了一圈,季清菱卻無一滿意的,只問道:“河邊那一大片,當真一塊都買不得嗎?”

陶二登時有些無奈,道:“夫人是真個沒種過田地罷?這河邊的地,一年淹個兩個月,憑你再怎的好牡丹,也養不起來。”

松節便問道:“不是說朝廷正在導洛通汴,要清淤通渠,屆時此事做完,河邊田地自然不會給淹了。”

陶二呵呵笑了笑,道:“幾位是京城來的罷?京城自然不會給淹,俺們這一處卻算是下游,天高皇帝遠的,誰人看得到?年年修堤修壩,年年水淹,難道今年修一回壩,就能叫太陽把西邊出來了?”

又勸道:“夫人你莫要不信,俺實是一片好心,不願見你一頭跌進坑裡頭才同你說這事,況且這地雖是無主荒地,可要辦起契紙來,卻未必能這樣容易。”

季清菱登時奇道:“不是聽說衙門正徵召徭役,只要應了去清淤通渠,便能按勞分地嗎?我一路行來,個個地方都一樣,難道說你們這一處竟是同他處不同?”

陶二撇了撇嘴,道:“還‘按勞分地’,這話拿去騙那些不曉事的或許行得通,可想要騙俺們這些土裡刨食的莊稼人,卻是打錯了主意——我且問你,種不得的田,你拿來做甚?這豈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空許點不能種的水淹地就想來哄人,也不知道哪個想出來的缺德損招!”

秋爽忙道:“話也不能這般說吧?年年都要服役,從前從沒說給田給地的,都是白乾,今年給了,若不是水淹地,當真將來是塊好田,也是一樁好事啊!”

陶二臉上登時露出不屑的表情,道:“還真當給塊不能用的廢田便是好事了?我且同你說,你再怎的算,也算不過衙門裡頭那些個人,這塊地分得下來,原是無主的,不用收賦稅,眼下有主了,給你算成上等田、中等田,你得了塊不能種的廢地,將來年年還要往外掏秋糧!倒填錢!哪裡是什麼好事了?”

“這於朝廷是無本萬利的買賣,可對咱們,卻是賠本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