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心碎(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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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菱臉一紅,忙拉了拉他的袖子,道:“張公子還在呢!”
顧延章毫不在意地道:“又不是外人。”
張定崖心大,只當這是哥哥心疼妹妹,甚都沒有看出來,這還罷了,又連忙點頭道:“不是外人,我與延章真兄真弟,便同一家人似的!”又看一眼顧延章,試探性地對著季清菱道,“也莫要叫什麼公子不公子的了,還是叫哥哥罷,只叫得生分了!”
季清菱也看了看顧延章,見對方輕輕點了點頭,她便笑著改了口,道:“那我便叫張大哥了。”
張定崖臉上都要笑開花了,忙道:“這便極好!”
還要再說話,卻見對面顧延章將顧姑娘鬢邊的發攏了攏,又把那帕子放回了其手裡,牽著對方的手,柔聲道:“今日出去這樣久,你不若去換身衣裳,歇息片刻,一會再出來同我們說話?”
晉朝男女大妨一向不重,夫妻兩人一同待客,也是常有的事情,便是已婚女子單獨待男客,只要雙方之間光明正大,尋常人也不會多嚼舌頭。
顧延章從未打算將季清菱拘在後宅,只打算隨她的性子,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向來曉得她好奇心重,喜歡多聽多看,此刻得了婚書,六禮也走完了,心中踏踏實實,又是對著人品極靠得住的張定崖,自家還在旁邊,半點也不擔心——才怪!
雖是曉得兩人之間甚都沒有,也甚都不會有,可那淡淡的醋意,哪裡是想不要,就能沒有的!等這醋味散掉,沒個一長陣子,哪裡夠時間!
他輕輕捏了捏季清菱的手,道:“我同定崖兄在書房等你,他久在陣前,想來有許多見識。”
季清菱雖然不熱,可出門大半日,確實想要換身衣裳,洗把臉,便點了點頭,又與張定崖打個招呼告了辭,出門而去。
兩人動作這般親暱,又兼相互之間說話全然不分你我,看得張定崖直髮愣。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心想:估摸著兄妹間感情好到了極處,便是這個樣子罷,顧姑娘這般招人喜歡,做哥哥的同她從小相依為命,多疼上十二分,也是有的。想著想著,強自把心中的忐忑壓下了。
等季清菱走得遠了,他還望著那個方向出神。
顧延章看著他這模樣,輕輕咳了咳,道:“其實有一事,上一回倉促之間,我未來得及同你說,也未來得及同你真正引薦一番。”
張定崖這才收回目光,“啊”了一聲,方回過神似的。
他看著顧延章的表情不對,頓時覺出有些不妙,道:“什麼事這般鄭重?”
“也不算什麼事。”顧延章微微一笑,“七娘……她本姓季,並不是我親妹,其實是我娘子。”
張定崖臉上先還帶著笑,聽著聽著,那笑意僵在臉上,嘴巴張張合合,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顧延章又道:“我二人本是延州人,因得北蠻屠城,盡皆逃難,路上相遇的。原是岳母大人做的主,我兩拜堂成了親,只未來得及領婚書,六禮也未走完,怕旁人多話,便以兄妹相稱,上一回延州,除卻其餘事情,也是要去把婚書拿了。”他笑一笑,復又道,“如今婚書早得了,到了京城,又請師孃幫著走過了六禮,終於名正言順,趕忙同你解釋了,免得將來叫你看在眼中,要生出什麼誤解來。”
張定崖哪裡還能做什麼反應!
他聽得“娘子”、“拜堂”、“婚書”、“六禮”等語,便似驚天大錘,夾著冰霜,一記一記,砸得他心都凍得硬邦邦的,最後那一記“終於名正言順”,更是把他整顆僵冷的冰心都摜在了地上,砸得重重的,碎成一片又一片,撿都撿不起來。
“定崖兄?”
神思恍惚之間,他只見對面顧延章關切地看著自己。
再多眼淚,此刻也只能和著心酸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