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館,並不怎的吃虧——可一旦認了陳四渠那一樁,那可是人命大案,便是不說一命抵一命,也是要坐牢的!”

秋爽則是喃喃道:“忙活了這半天,竟是張大夫殺人,裝得這樣像,把我都帶到溝裡去了!”

季清菱卻是覺得十分奇怪,道:“即便他是庸醫,也不用當初那般行事——陳家無人懂醫術,他想要扎針哪裡,並不需要同旁人解釋,何必要騙人?你聽他當日在堂上所述,篤定直說陳四渠病情不需扎針風府『穴』,與捨近求遠又有何異?”

秋月直髮愁,問道:“夫人,若是此案同那李程韋並無干係,咱們豈不是白來了這一趟?”

眾人說了半日,到底所知太少,難以得出什麼結果,只好次日去聽衙門再審。

陳四渠的案子審了這樣久,早已越傳越廣,而隨著後續牽扯出來的事情越多,一縣人就越感興趣。這一次是四審,衙門外早已圍得人山人海,個個等著要看“惡醫伏法”。

一時衙內開堂,陳、張兩家各自上堂。姜成德先問陳家,除卻陳守上前自陳案情,另有僕『婦』、家人一併作證。

眾人一一說完,一名五十餘歲的『婦』人補道:“我們主家不比旁人,老夫人是個利落的,大夫人更是官人府第裡養出來的,本就是書香門第,行事自有規矩,當年大爺出得事,還未回得來,大夫人便把家中事情樣樣都安排好了,絕不會叫屋中無人伺候。”

她本意是想說明除卻張大夫,其餘人俱是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以針殺人,可堂外不少百姓卻是被帶得偏了。

有人小聲問道:“陳家老大娶的哪家媳『婦』?當真是個書香門第?”

“這倒不是誇大,他家老大娶親的時候,陳家還是正午的日頭當中天,那時旁的富裕人家都喜歡攢了聘禮娶宗室,說是又能同皇家攀親,又能少交賦稅,只陳家花了大價錢從西京說了一戶,嫁來的時候也沒什麼動靜,也沒甚嫁妝,可聽聞家中從前是做大官的。”

旁邊豎著耳朵聽閒話的忍不住就嗤笑道:“做大官的輪得到他陳守?還連嫁妝都沒有?你莫不是誑我們?”

“誰誑你了!祖上做大官,又不是她爹做大官,我祖上還是寫什麼語的孔老二,我如今連字都不識得,我到哪裡說理去!”

有酸秀才嘀咕道:“那是《論語》,並非孔聖人所著!”

先頭問話的人忙道:“別打岔,你且等他說完,究竟是個什麼人家?”

“姓王的!聽說太祖爺的史書就是他家修的!”那人唾沫橫飛,“當初陳家擺流水席,我還去吃了,在席上聽得真真的!雖說是個旁支,可打小就同本家姑娘住在一處,同王家親生的小娘子也沒甚差別了!”

他說到興頭上,聲音便有些壓不下來,被衙役提著水火棍過來晃了一圈,才急忙住了嘴。

堂上還在審案,這一回人群眾多,哪怕有杜檀之提前安排,季清菱也不好進得二門同本地耄老站在一處,便與秋月幾個一齊混在人群中。

旁人聽得方才那幾個人說話,不過付之一笑,轉頭便忘了,季清菱卻是若有所感,拉住一旁的秋『露』,附耳交代了幾句。

秋『露』很快扯著一旁的秋爽退了出去。

案子問到後頭,因張大夫不肯認罪,陳家步步緊『逼』,卻又拿不出確鑿證據,就這般僵持在當中。

季清菱見堂外噓聲一片,又看堂上姜知縣只是照舊問案,心知今日怕是難有什麼後續,索『性』帶著秋月並同行的小廝先行回了客棧。

等到半下午,秋『露』同秋爽才一齊回來,把日間探聽到的一一說了。

“……在祥符縣中頗有名聲,四處一問,不少人都曉得,說她治家管事很有一套,原是西京王龐先生家的旁支,因父母亡故,自小投了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