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後方(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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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延章今日是傍晚才回到延州城中的,他同徐達、張戶曹討過示下,便直直回了客棧。
他滿似以為一進家門便能見著家中小兒,一顆心滾燙得似燒紅的炭,誰曉得到了客棧門口,卻見滿地焦土黑垣,登時驚得差點連心都不會跳了。
幸好往後一看,西小院仍是隱隱約約露出半面黃牆來,這才趕忙繞到後門。
幾名鏢師仍在此處盡職盡責地守著,除了鏢師,竟還有兩名衙差,另有松香在門口候著,見他來了,趕忙衝上前來,也不待他問話,便道:“姑娘去衙門了!”
三言兩語把事情簡單說了。
顧延章也顧不得細聽,知道季清菱並未受傷,也未吃虧,只是去指認一回,哪裡還有空聽松香在此絮叨,將手中行囊並另兩匹馬一扔,立時重新翻身上馬,直奔州衙而去。
他著急見人,可腦子還在,去州衙大門外繞了一圈,見只有稀疏幾個人,便拉一個問了,得知早案子早判了,算算時間,卻不見季清菱到家,路上也不見到人,多少也猜到幾分,必是季父的鈐轄之身叫人挖了,十有八九,是州衙留了人。
果然,一轉到後衙門口,就遇上了。
他知道憑著季清菱的身份,在州衙之中,必然會多得照顧,卻不想對方竟能幫著自己討來免役書。
別的同樣出身的小姑娘,這個年齡誰不是風花雪月,詩酒歌茶,可自家這一個,被自己帶累著,開始是連每日飯食都要煩憂,後來好容易日子好過些了,又要幫著他整書理目,到得如今,還要因著他族中的惡人,被迫費盡心力,給自己求一個脫身。
可她千辛萬苦謀來的東西,自己卻是沒辦法用上。
顧延章一時不曉得該如何說話。
他反握住季清菱的手,望著她的眼睛,道:“清菱,我如今奉了陳鈐轄之令,回延州城押運輜重去保安軍。”
季清菱有些不解,道:“可你是受延州徵召,只要州衙給了免役書,便能不去服役啊!”
確實,顧延章如今身上之職乃是役夫,所屬延州州衙,後被陳灝抽調去保安軍履職,又被委派了差事,可他的徵召還是發自州衙之中,只要身上伕役之職得免,自然那差事也不再存在了。
說一句不恰當的比喻,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有了免役書,他便能順理成章地將身上差事交卸出去。
他不過一個役夫而已,州衙之中,還有無數官吏可以去接管輜重押運之事,不至於少了他一人,便運轉不開了。
“清菱,咱們回到延州已經旬月了,你瞧此處規矩如何?”顧延章問道。
季清菱想了想,道:“面上尚可,規矩皮毛仍在,只州衙有些亂得過分了。”話一說完,她就愣住了,錯愕地道,“不會轉運司中連一個能把活幹好的都找不出來了罷!”
顧延章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該誇她聰明,還是該嘆她聰明。
他搖了搖頭,道:“找得出來,但是大都已調去保安軍、鎮戎軍,更有去接應靈州、秦鳳、永興、荊湖各路馳援的。”他與其說是解釋,不如說是附和道,“縱使那些人尚在,依著我在軍中看到的各項封檔文書,轉運司中能把活幹好的,當真也不多。”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誰不曉得把轉運之事做好了,也是大功,可為何一旦遇上戰事,旁的差事樁樁都有人搶,偏這糧秣軍需,每每留到最後也無人去撿起。
燙手山芋,剝開了是好吃,可卻不是人人都有一手厚繭。
前線兵士已是接近六萬,馬匹也快要八千了,正與北賊白刃相接,每日人馬吃喝嚼用,堆起來都能如同一座高山,這樣多的物資,需要耗費多少民伕之力去運送,人力的徵召、糧秣輜重的籌集、路途的安排、抵達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