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零的花瓣,“姑娘倘若不介意的話,可以喚我蘇墨卿。”

“蘇墨卿。”素素輕輕地在心底默默地描摹了一番這三個字,清風朗月。

“你若是覺得疼,其實可以哭出來,夜色深沉,旁人都看不出。”素素伏在蘇墨卿的耳邊,一字一頓,就像是在哄著一個嬰孩入睡般。

蘇墨卿卻是搖了搖頭,疼痛感遍佈全身,卻是因為承受的時間長了,反而有些麻木,就像是血腥味聞得多了反而嗅不出它原有的氣味:“今生的眼淚早已流盡,我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從此之後,墨卿不會為任何事而垂淚。”

素素唏噓了一番:“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蘇墨卿抬起頭看了一眼素素:“想不到素素這般小,卻有如此的才情。”

素素恍如想到了什麼:“我給你唱首歌吧,”素素在心頭想了一番前世聽過的歌,便緩緩開了口,“在我年少的時候,身邊的人說不可以流淚,在我成熟了以後,對鏡子說我不可以後悔,在一個範圍不停的徘徊,心在生命線上不斷的輪迴,人在日日夜夜撐著面具睡,我心力交瘁,明明流淚的時候,卻忘了眼睛怎樣去流淚,明明後悔的時候,卻忘了心裡怎樣去後悔,無形的壓力壓得我好累,開始覺得呼吸有一點難為,開始慢慢卸下防衛,慢慢後悔,慢慢流淚,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微笑背後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拼得那麼狼狽,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嚐嚐闊別已久眼淚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種美,不如好好把握這個機會,痛哭一回。”

軟糯的童音顯然不適合唱這般豪邁的歌曲,但是這歌詞在蘇墨卿聽來卻是到了心坎裡,只是,面上卻是不留出一點淚,他咬咬牙,想到了一箭被射死的舅舅,想到為了保護身子被射成篩子的母親,再想想一路護衛著他慘死在路上的暗衛,還有那些被掛在城門口的族人,一路的血色蔓延無邊際,我沒有資格哭泣,他在心裡狠狠地對著自己說,想要握緊拳,卻意識到自己早已成了握不住拳的廢柴,甚至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手掌耷拉在身側,指尖泛著蒼白色,卻是再怎麼,都受不住大腦的控制,只能耷拉在冰冷的地面上。

素素唱完了一闋催淚的歌曲,仔細地看了看蘇墨卿的眼角,連氤氳的水汽都不曾見著,更何況是如斷了珠子般的眼淚。

真是一個如磐石一般的男孩子啊。

“素素,我曾聽聞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所以,我只要心不動便可以了。”低沉的聲音流淌在如水的夜色中,卻是穩重有力的,就像是在說服自己一般。

素素沉默不語,暗暗地念著這一句話“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只是,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做到心不動的人又有多少?盡數都成了佛,而如他們這般的凡人,終究是學不會在血色蒼茫中拈花而笑。

“墨卿,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授我課業的孟夫子曾對我說過:'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所以我想著,這應該是老天爺給你設的劫,為的是將來你能夠成就一番大業。”素素說完,心下卻是悲苦,倘若換成了自己,比起這般所謂的大業,還不如一生平安喜樂地在父母膝下無風無雨地成長。

蘇墨卿聽了,面容平靜,不置一詞,眼中的精光倒是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