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富庶,可地少人多,他們身為外人,在其間與本地人相處不好,時常有些紛爭,如若長居內地,未必不會生亂。”

“你此慮正是,所以我明知道這些胡戶常常會腦生反骨,但朔方抵禦北狄,卻也離不開他們。”杜士儀衝著康庭蘭微微頷首,隨即說道,“而此次我名為響應諸胡酋所請,上疏請赦免這些人,但那些提請此事的族酋未必就是懷有善意。而康將軍既是出自昭武九國之首的康國,如今又在朝為高官,此次出為朔方大將,對於這些人來說,可謂是天然的親和。我知道,你從骨子裡來說已經是和我等唐人無異,也正因為這一點,我才一再力請調你來。”

他一無赫赫之功,二無出眾背景,在眾多十六衛軍官之中素來默默無聞,原來是因為這個方才被調到朔方來的!

康庭蘭在恍然大悟的同時,卻反而舒了一口氣。至少是因為有用而被調來,年紀已經很不小的他自然沒有任何不高興。他當即站起身來,長揖行禮道:“大帥如有吩咐,請即刻示下,康庭蘭無不遵從。”

來聖嚴在接到杜士儀的手勢示意之後,立刻從旁邊拿起了好幾卷東西,上前親自送到了康庭蘭面前:“康將軍,這是從前朔方六胡州所居胡戶的資料,請你先過目一下。另外,還有大帥從江淮和河洛調來的各種案卷。後頭這些東西,若不是大帥神通廣大,只怕是根本難以入手。至於如今這些當年未曾附逆故而留居故地的胡酋,這些天子儀和懷恩都沒少打交道,來瑱也可以幫你。從河洛江淮來遷的胡戶,應該會在數月之內陸續遷來一部分,但全數遷來,至少要晚上半年甚至一年了。幸好跨度長,你也能多有些預備……”

等到來聖嚴詳詳細細解釋了好一番話,張興則是介面說道:“康將軍,你此次前來,就任右廂兵馬使,所領兵馬便先以蕃兵為主。子儀和懷恩會從如今操練的胡兵所部之中,抽調相應兵馬充入你麾下,此外則是從經略軍中調人,但後者不會很多……”

一個個文武均從自己負責的方面給康庭蘭解說接下來的種種事宜,康庭蘭聚精會神傾聽,不時還多問上一兩句。等到高適笑吟吟地將一卷東西遞了過來的時候,他數了數面前已經堆積了十幾卷各式各樣的卷宗,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怪不得我初來乍到,大帥就說事不宜遲。這還真是任重而道遠。”

“你也別被這些東西給嚇著,都是淺白直言,沒那麼文縐縐,為此我還特意提醒過他們,揀要緊的寫,別賣弄文筆。”李佺之前任金吾將軍,雖然和康庭蘭並不熟稔,可同樣出自十六衛系統,康庭蘭又比他小几歲,自然而然便有幾分親近,“總之,你不用背什麼包袱,有難處就直說。”

自從當年康待賓何黑奴等昭武九姓族民叛亂以來,王晙率兵平亂,對外公佈的數字是大破叛軍時,殺三萬五千騎。其中縱使有誇大,但那時候河曲昭武胡戶幾乎經歷了一次血洗卻是事實。而後,如康植等從軍有功的胡人,也多數論功行賞後被調入兩京。可以說,朔方軍將之中,再沒有出自九姓之人,所以,杜士儀大老遠把康庭蘭調過來,自然是安撫河曲之地的昭武九姓。

當靈武堂中這場會議暫告一段落之後,他方才匆匆趕回了後院正寢,才到門口就聽到王容彷彿是在囑咐孩子。

“廣元,你阿爺幼年失卻雙親,和你姑姑相依為命,於是方才有如今的成就。你阿孃我也同樣是幼年困窘,衣食無著。可你落地就是養尊處優,雖是讀書習武,可終究沒吃過多少大苦頭。我打算對你阿爺說,把你送去民家一段時日,讓你體會體會何謂民間疾苦。”

“阿孃……”杜廣元小臉上滿是驚愕,好一會兒方才撓撓頭道,“那我能回來見見弟弟妹妹嗎?”

“先去兩個月。”王容伸出一根手指頭,不容置疑地說道,“我可不想養出一個大荒之年還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