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的院子時;他就只聽得迎面那一座正房中傳來了一聲厲叱。

“那許濤身為經學博士;統管州學;卻已經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而是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一個人;如今我上書奏免;他不思好好反省;竟然還敢給我委任署理州學的張興使絆子?如此人品;縱使遍讀經史;也不過徒有虛名;哪裡稱得上博士再見張興上任之後;州學秩序凜然;學生敬服;他就想輾轉求人來到我面前求情;想重新復任?做他的春秋大夢崔功曹;看在你到代州上任只有不到一年;難免周顧齊全的份上;今日你替人當說客;我就不追究了;你自己回去深思”

這番話後不多久;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便從書齋中出來;那臉色極其不好;顯然就是剛剛遭了疾言厲色訓丨斥的正主兒了。劉墨認得那是功曹參軍;出自博陵崔氏的崔護;在人過來時少不得恭敬地行了禮。而崔護一想到剛剛遭斥還被別人聽到了;心裡又羞又惱;哪裡還肯多留;甚至沒在李白臉上多看一眼就匆匆離去。面對這情景;劉墨便對李白輕聲解釋道:“這是代州功曹參軍崔郎;郎主上任不久;威嚴卻重;故而上下凜凜然。”

李白會意地點點頭;等到了書齋門口;劉墨先行叩門後便通報道:“郎主;綿州李十二郎來了”

聽到裡頭先是沒動靜;李白心中一緊;可下一刻;他就聽到了咣噹一聲;不知道里頭打翻了什麼。緊跟著;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門立時三刻被人拉開了;現身的杜士儀一身緋色官袍器宇軒昂;但更顯眼的還是他臉上那又驚又喜的表情。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的臂膀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真是李太白闊別六年不見;想不到今朝卻能重逢”

杜士儀怎麼都沒想到李白竟然會不聲不響跑到了代州來;上下一打量;發現相較六年前在綿州初識;把臂同遊成都時的李白;現如今的李白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落拓不羈;眉宇之間大見風霜。

見杜士儀如此激動;李白只覺得在長安一呆近一年卻一無所獲的鬱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疏闊和喜悅:“我也是因緣巧合;在西市千寶閣前撞見了使君從者;得他言說使君惦記;又一再盛情相邀;這才厚顏到代州一訪”

“太白稱呼得如此見外;豈是友人相處之道?直呼我表字君禮便好。再說;什麼厚顏;代州都督府能得李十二郎蒞臨;可是蓬蓽生輝了”杜士儀笑著打趣了李白一句;隨即就詫異地問道;“我的從者?”

劉墨見杜士儀顯然不解;連忙在旁邊提醒道:“是吳天啟。”

“原來是那小子;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他阿爺更機靈”杜士儀哈哈大笑;當即對劉墨吩咐道;“你吩咐廚下炙肉備酒;我要待客。另外;讓吳天啟換一身衣裳進來;我要好好誇獎他這功臣;竟是三言兩語就把李十二郎給拐來了”

聽杜士儀這口氣;李白隱隱約約察覺到;之前邀約自己的少年恐怕並非尋常從者;但他一向豁達不喜算計;杜士儀將他請進書齋之後;他就把這些想頭丟在了腦後。毫不諱言地說了自己在長安的窘境遭遇後;他見杜士儀若有所思;便爽直地說道:“君禮還請不要見怪;當年你予我之名帖;我一直帶在身上;然而當初出蜀之後;吳六郎不幸殞命;我一時心灰意冷;無意北上求功名;就在安陸定居了多年。如今北上長安;人事已非;你之前又一度受宇文融牽連而境況艱難;我不想再節外生枝;因而就不曾拿出你的名帖來。總而言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太白;你在安陸時既然要出發前往長安;為何不先來見我?雲州古城;代州古郡;雄關大漠;最是激發詩興的地方;你若早來;我定當親自為嚮導帶你一遊而且;長安人事複雜;你若早來見我;我至少可以告訴你該見何人;不至於走那許多彎路才是不是我誇口;如今的秘書省校書郎王少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