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憂心!”

等到僕固懷恩起身後大步離去,杜士儀知道,憑藉其在朔方以及安北大都護府十幾年經驗,再加上名震漠北的聲威,身為乙李啜拔長子的名分,此行理應不會遇到任何問題。乙李啜拔就算曾經頗有異心,但也應該明白,在回紇已經落敗,同羅之主阿布思已經降伏,東面又有都播虎視眈眈的時候,再想玩什麼花樣,簡直是找死。

次日,郭子儀和段廣真率軍返回,杜士儀一如之前送黎敬仁那樣,親自送了大軍離城,而後又登上安北牙帳城的南面城牆,目視兵馬遠去。有將卒回頭觀望時,全都看到了那箭樓上在大風中獵獵拂動的黑色大氅,不禁頗有觸動。

天子的嘉賞大多隻惠及殺敵最多的有功將士,尋常兵卒的恩賞絕不算豐厚,而杜士儀從安北牙帳城和朔方農牧商鋪等盈餘之中拿出錢糧馬匹來嘉賞了他們,這哪能讓人不歸心?至於這一役中的死難者,子襲軍職亦可,入義學學習各種技能也可,同樣撫卹優厚。

跟著這樣的主帥,實在是幸事!

第1047章 國士

僕固部牙帳,乙李啜拔背手站在那具巨大的沙盤前,神色平靜,心裡卻一點都不平靜。

當初窩在夏州一隅之地,族民不過萬餘,附庸大唐,日子過得平安喜樂,他也從來都沒想過那麼多有的沒的,只以為日子一直會這樣下去。可是,阿布思的一封信,讓他的人生髮生了重大的轉折,也令他第一次明白,自己從骨子裡就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從前只是沒機會。可是,這一次他卻遭受到了統合僕固部之後,最大的一次失敗。

他正確估計了回紇的決心,卻錯誤估計了杜士儀麾下將卒的戰力,尤其是從小他看著長大的長子僕固懷恩。那時候,當聽到長子僕固懷恩以及他的兩個孫子,僕固��推凸嚏憔谷皇譴舜巫畲蟮墓Τ際保���舅擋懷鍪鞘裁蔥那欏J牆景磷院賴厝銜�蠹逃腥耍炕故譴沸囟僮愕刈韁淥�腔盜俗約旱募蘋��

可是,自從安北牙帳城中內亂被輕易撲滅,阿布思改弦易轍,大局就已經註定了。他只派了個信使前去安北牙帳城恭賀大捷,自己卻躲著不露面,是他不想面對杜士儀,更不想面對長子。至於身邊那些當初他明知來歷可疑,成天對他吹枕邊風的女人,他固然全都殺了,可卻不能騙自己說,這都是別人的蠱惑。走到現在這一步,他沒資格怪任何人,因為他已經不甘心聽命於人。

“俟斤,俟斤!”一個親兵在外頭叫嚷了兩聲,等得到允許後快步進入牙帳,他便面色驚惶地說道,“長公子帶著麾下數千兵馬,距離牙帳不過數里!”

“看清楚了,是懷恩本人?”

“打著僕固的旗號,應該不會有錯。”

“施那,你生的好兒子!”

乙李啜拔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即淡淡地說道:“不論他現在官居何職,名揚漠北,他都是我兒子!傳令下去,放他以及麾下兵馬進來。”

那親兵對乙李啜拔忠心耿耿,深知這對父子雖還不至於是仇人,可彼此立場卻不同。如果僕固懷恩只是為了省親,絕不應該帶那麼多兵馬。可是,明知長子用心不單純,乙李啜拔竟然還下令讓其長驅直入,他不禁勸說道:“俟斤,中原古話說得好,防人之心不可無,就怕長公子……”

“怕他什麼?怕他為了安北大都護杜士儀,殺了我這個父親?如果他有這個本事,那就讓他來!”

撂下這句話後,乙李啜拔大步走出了牙帳,那親兵呆了一呆方才趕緊拔腿去追。很快,乙李啜拔的身後就已經跟了大批的將卒。他雖說曾經呆在夏州多年,到僕固部也就是這十年間的事,但處事公允,但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