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意外:“哦?”

老烏本想不說,最後還是說了下去:“──鐵手可以惹誰都好,但最好還是不要去招惹‘叫天王’本身……不管是大的小的都一樣!”

“大叫天王”走了三步。

他離鐵手至少有十五步之遠,都不知怎的,他只跨了三步,與鐵手至多剩下三尺的距離。

他一跨了出來,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在後退,直至到不文山頭讓出了一個近三十尺左右的空地來。

他並沒有叫大家退開。

場中的人不但都有武功底子,而且幾乎都可晉身武林中一流高手之列。

但他一出場,未出手,已使人人退了開來:就只剩下一人:

鐵手。

他面對他。

面對面。

像一座山,遇上了一座鐵塔。

鐵手看著他,像看一口箱子,一套盔甲,也是一棵樹什麼的……完全沒有決戰的神色,甚至備戰的神情也欠奉,只說:

“如果我贏了──”

“大叫天王”大叫了一聲,像受了一次重擊,當真是震得滿山價響:“──什麼!?你以為你會贏──!!!”

鐵手沒理他。

儘管“大叫天王”一吼就震得山搖地動,但他還是把話說下去,而且“大叫天王”咆哮得再震耳欲聾,他平靜的語音仍是可以清晰地傳入各人耳中,包括正在怒嘶忿吼的“大叫天王”本身的聽覺裡:

“我是說假如。假如我贏了──你要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查叫天?”

“大叫天王”大叫道:“假若你輸了呢!?”

鐵手的回答居然是:“悉聽尊便──既然輸了,就失去了討價還價的餘地了。”

“大叫天王”整張臉都掙紅了,與他根根倒戟的虯髯剛好成襯映,他張開帶著血腥味之血盆大口吼道:

“假使你輸了──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殺了你!!!”

鐵手微微笑著,儘管從“大叫天王”嘴裡噴出來的氣使他衣褲髮絲全往後扯飛,但他居然還氣定神閒的反問了這麼一句:

“你沒事吧?這樣吼下去,嗓子不破嗎?難怪早已四音不全了。你的臉色這麼壞,說不定這就是所謂患了梅毒似的臉色吧?”

這一句,試問:

火爆脾性如“大叫天王”者,又如何忍受得了?

到這地步,連洪鞋而也難免生起同樣一種想法:

鐵手若不是以為就這樣就可以把這“大叫天王”氣瘋了、氣死了、氣殺了,就是他自己想死、想自殺!

忍耐總有個限度。

──過了這個限度,就像氣球一樣,再灌氣進去,它就會爆炸。

“大叫天王”已爆炸:

他以攻擊為爆。

以拳為炸。

他一拳“炸”向鐵手。

三天前,“風林火山”馬龍夜觀天象,發現流羊蜚簾二星,竟與火曜發生激烈的碰撞。

當時他不明所以。

只知道應該會目睹災難。

現在他頓悟了。

──鐵手有難!

兩天前在黑夜裡,洪鞋而還在荒山野嶺逃亡的時候,突然遇到了一個好像是一隻鬼的樹。

──抑或是好像一棵樹的鬼?

總之,他一時嚇得五魂散了四魄,也沒搞清楚。一向跑慣江湖歷遍風險的他,也忍不住怪叫了一聲。

那樹也怪叫了一聲。

兩人(還是一人一樹?抑或是一人一鬼?甚至是兩個都是鬼?)返身就逃:

就似是山魈遇著殭屍。

那時,洪鞋而只以為自己撞邪了。

而今他這才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