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再看看小傢伙照著她耳背上的痕跡描畫出的“字”,對比著,看著倒是有些像,只不過,她耳背上,只有這個“免”字的上半部分而已,且還歪歪扭扭的,若非有人說像,怕也沒人覺得像。

“孃親你看像嗎像嗎?阿離寫得對嗎?”小傢伙一臉期待地看著硃砂。

“嗯,像。”硃砂點點頭,是寫得對的吧,小傢伙的字寫得這般工整,想是不會寫錯的,“那阿離可否給我寫個‘兔’字看看?”

既然有一個識字的小傢伙在旁,又樂意寫字給自己看,硃砂便想看看這第一次出現在她夢裡的“阿兔”的這個“兔”字如何寫,遂又問道。

“兔?”小阿離眨眨眼,“孃親是說小兔子的兔嗎?”

還不待硃砂回答,小傢伙便已兀自道:“小兔子的兔就在這個免字上加上一點就是了哦!”

小傢伙說著,用筆尖在免字的最後一筆上頭落了一個點。

硃砂看著小傢伙寫的“兔”字,怔住了。

阿兔,阿兔,阿兔……

阿兔究竟……是誰!?

*

硃砂似乎是疲憊極了,日落時分才醒,現下卻又慢慢睡了去,再如何也回憶不起來的過往中緊蹙著眉心睡去。

只要她入眠,那個永無休止的夢總會纏著她。

今夜,也一樣,只要沒有縷齋的香粉點著,她總會被那個無盡黑暗的噩夢糾纏,逃不開,掙不掉。

阿兔……阿兔……

黑暗裡,她反反覆覆地喃喃著的,只有這兩個字。

而後,便是冰冷的水與一直拉著她往下沉的重力。

阿兔……阿兔救我……

我不要忘,我不能忘……

阿兔……

“阿兔——!”硃砂猛地坐起身,她又一次在心悸中驚醒過來,捂著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口,冷汗溼了額,她正急促地喘息著。

她離開梨苑時忘了拿從縷齋買的香粉,沒有那安神香,她只會被這無休止的噩夢無盡地糾纏。

睡在她身側的小傢伙在這時翻了個身,硃砂以為自己把小傢伙吵醒了,然小傢伙睡得熟,僅是翻了個身而已,並未醒來。

硃砂再無睡意,掀了身上的薄被正欲下床,卻在堪堪掀開薄被時神色驟然變得凌厲,看向床榻前的方向。

卻又在她轉頭的那一瞬,她愣住了,不由沉聲道:“丞相大人?”

阿離屋子裡的燈火夜裡向來不熄,只見床頭旁那本是放著銅鏡的小几上不知何時坐著了個人。

一襲黑袍的君傾,面無表情地坐在那兒,像一尊雕像,又像一縷遊魂似的。

硃砂的手本是抓上了放在枕邊的衣裳欲穿上,忽而想起她穿不穿上都無妨,總歸床前這人是看不見,只不知他為何會出現在這屋裡,且她竟是沒有絲毫的察覺這屋裡進來了人,又是在這床邊坐了多久了?

硃砂眸中凌厲雖退,但眉心卻是擰得更緊了。

“我只是來看看阿離。”君傾聲音輕輕的,就怕吵了睡得正熟的小阿離似的,“看看他是否睡得好。”

君傾神色淡淡的,說著體貼的話,卻在面上看不到絲毫溫柔,倒像是在說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似的。

硃砂看著他的眼睛,不知怎的就忽然想到了蘇緋城與她說過的話。

他在喂孩子喝他的血。

他是用他的命來疼愛著這個孩子,卻又從不在面上表現。

這是如何深沉的疼愛?

“擾了姑娘好眠。”君傾在這時緩緩站起身,聲音依舊輕輕的,“我走了。”

硃砂沒有說什麼,只是盯著君傾的背影,看著他離開而已。

硃砂靠坐在床上,看了看睡得正香甜的小阿離,過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