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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我朝他們呲牙,他們就衝我咧嘴,我扔些小石子上去,他們就砸些野果子下來,這交易甚是划算,我也就樂此不疲。現在想來,不就是和兩國的情況差不多嘛。
本來這場和親雙方就協商了很久,主要是圍繞嫁和娶兩個字,雙方都想娶過來,不捨得嫁出去,而且求娶的都是兩國的寶貝疙瘩,心尖尖上的人兒,不然就顯得很沒有誠意不是?雙方協商一年半,無果。而中間我已經毫無所覺的過完了豐收節、春節、元宵節、清明節、漁人節……
最後僵持之下,只能採用最原始的方式來決定——抓鬮。
抓鬮的結果是我被哭哭啼啼的送上了馬車,不是我哭哭啼啼,是我家裡人哭哭啼啼。此時我對和親的概念僅限於出去玩兩圈。這主要是由於在整個備嫁的過程中,我阿孃反覆在我耳邊用棉絮一般憂愁、快馬一般果決的聲音說:“阿苓,不如意就回來,千萬不要和自己置氣。”
而我和阿爹唯一一次就遠嫁這件事情對話的情況是這樣的:
“阿苓,出了十月就要遠嫁去周地了。”為了這個,阿爹茂密的鬍子都愁得稀疏不少。
“周地很遠麼?”
“對,很遠很遠。”
“比契丹山遠?”
“比契丹山遠。”
“比賀蘭谷還遠?”
“比賀蘭谷還遠。”
“比周天湖還要遠麼?”
“比周天湖……你什麼時候去的周天湖?”阿爹粗粗的紫菜眉一豎,聲音大起來。
我趕緊吐吐舌頭跑開,差點把自己賣出去了,遠遠的,似乎還聽到阿爹低低的嘆息聲。
周天湖在我的印象中已是極遠的地方了,我三兄帶著我跑了好幾天才跑到。因為太遠,而且還有些危險,所以阿爹是不允許我去的。周地對我而言,就像另一個更加遠的周天湖,甚至帶著
遼遠和未知的誘惑,像一顆發亮的糖果一樣。
只是,那時的我還不知道,很遠很遠,會有永遠那麼遠。
我上路的那一天,天氣十分的晴好,棉絮般的白雲在藍天中拖出一條條細長的尾巴。
我的阿爹、阿孃,還有三個阿爹的小老婆都來送行了。那三個小老婆都是晉國治下部落首領進獻的,本來還有幾個,因為住不慣又回去了。剩下的這三個,住的本就偏,離我的寢宮更是九曲十八彎,平常少有走動。看著她們為我備下的嫁禮,我心想:“這多不好意思啊,收了別人的禮物,竟還分不清她們三個哪一個是哪一個。
我四兄直直的向我走來,道一聲“阿苓,慢走。“然後就匆匆快馬上路了。我的雙臂還堪堪僵硬在一個張開的弧度中,就這樣,走了?
我五兄在整個送行的過程中心神不寧,頻頻看著日頭,待我行完整個繁複的古禮,堪堪踏上我的犀甲馬車,五兄就一甩鞭子,跑了。唯有我六兄一路驅馬緊隨。
所以那時我心裡堵得慌,我這一趟走得這麼遠,連那三個面生小老婆都來送行,平常最是疼我的兄長竟然這般敷衍,大兄、二兄、三兄甚至連面也見不到。阿嬌用柔軟溫熱的身體抵著我,鼻頭潮溼,漆黑的眼瞳中印著十分委屈的我,我撫著阿嬌越發不捨,阿嬌太過嬌氣,不能隨我遠行。
是以最終陪伴我的還是雙胞胎和曉慧,我們乘坐的這輛最大的馬車通體都是犀甲打製,遠看黑沉沉的像是經年的老木,輕輕一敲就有金玉相扣之聲,而且十分堅固,扛刀槍,耐火燒。犀甲是貴重物品,尋常人家難得一見,富庶的能有一塊小小的犀角飾物,已是可貴。兄長們卻跑到周天湖,獵來二十幾頭犀牛,令匠人用犀角和犀甲為我打製一整輛馬車。馬車輕且穩,外表金漆玉飾,車簾前還懸著兩顆碩大的夜明珠,內裡寬敞舒適,毛皮鋪陳、玲瓏小桌,案枕腳踏一樣不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