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晨曦的微光剛剛灑落在青山縣的青石板路上,王倫便匆匆從趙府的側門邁出。

他特意身形略顯佝僂,往日的意氣風發已被歲月和家族的困境消磨殆盡,唯有一雙眼睛,在深陷的眼窩裡閃爍著精明的光,此刻正滿含期待地朝著柳雲舒的侯爵府方向望去。

一路上,王倫的腳步急切而又有些沉重。街邊的店鋪陸續開門,夥計們忙碌地清掃著門前,可他卻無心顧及。他滿腦子都是家族的未來,如今王家的產業就像那搖搖欲墜的破屋,每一陣風都可能將其徹底摧毀。而柳雲舒,這位新晉的侯爵,又是他的女婿,無疑是王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終於,侯爵府高大巍峨的府門出現在眼前。硃紅色的大門緊閉,門口的石獅子威風凜凜,兩名護院身著整齊的勁裝,手持長槍,身姿挺拔地守在兩側。王倫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衫,快步上前。

“兩位小哥,”王倫十分恭敬,聲音中帶著幾分討好,“我是王巧兒的父親王倫,來見見我女兒。”

護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聽聞他是王夫人的父親,而且昨天又見過,態度立刻恭敬了許多。其中一人說道:“原來是王老爺,您稍等,小的這就帶您進去。

王倫跟著護院走進侯府,一路穿過寬敞的庭院,繞過精緻的假山,路過碧波盪漾的池塘,池塘裡的魚兒歡快地遊著,似乎在嘲笑他的落魄。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一處幽靜的小院。

丫鬟輕輕推開房門,柔聲說道:“夫人,您父親來了。”

王巧兒正坐在窗邊刺繡,聞聲抬起頭,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爹,您來了。”

王倫走進房間,臉上故意擠出一絲笑容,可那笑容中卻透著難以掩飾的苦澀。他看著女兒,眼眶微微泛紅,輕輕嘆了口氣。

王巧兒見父親如此模樣,心中一緊,連忙起身,關切地問道:“爹,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王倫緩緩坐下,雙手撐著膝蓋,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故意的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他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巧兒啊,咱們王家……怕是要撐不下去了。”說著,他的聲音哽咽起來。

王巧兒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急切地追問:“爹,到底怎麼回事?您快說呀!”

王倫擦了擦眼角,開始哭訴起來:“自從你離家出走來到侯府,咱們王家雖說在府城還有些產業,可這幾年生意越來越難做你也是知道的。先是那場大火,燒了咱們家的大半鋪子,後來又遇上奸商打壓,貨物積壓,賣不出去。現在,家裡的銀子一天比一天少,入不敷出,怕是過不了多久,連宅子都保不住了,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可就要流落街頭了……”說著,他的淚水奪眶而出。

王巧兒聽得心如刀絞,她咬了咬嘴唇,轉身走到床邊,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古色古香的小盒子。這是她的小金庫,柳雲舒三天兩頭給她東西,從來不會委屈她,平日裡她用來裝首飾和積蓄。

她開啟盒子,裡面整整齊齊地疊放著一沓沓銀票,有100兩的,也有500兩的。王巧兒毫不猶豫地抓起一大把,數了數,大約有一萬多兩,她走到父親面前,將銀票遞過去:“爹,您先拿著這些錢,救救家裡。”

王倫看著女兒手中的銀票,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心中暗暗驚歎:原來侯府這麼有錢!可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並非這些銀票。他連忙擺手,說道:“巧兒,爹不能要你的錢。這錢是你在侯府的積蓄,爹要是拿了,以後你怎麼辦?”

王巧兒有些著急:“爹,都什麼時候了,您還顧得上這些?只要能幫家裡渡過難關,這些錢算什麼!”

王倫握住女兒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巧兒啊,爹知道你孝順。可這錢只能解一時之急,咱們王家要想真正擺脫困境,還得有個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