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覺得高知府在江南府城權勢不小,若能走通關係,說不定能讓自家躲過這一劫。於是,他趕忙召集家中的心腹,籌備起了厚禮,金銀珠寶、珍稀古玩,裝了滿滿幾大車,準備前往高知府府邸。

夜深人靜,張威帶著幾個親信,抬著厚禮,小心翼翼地朝著高知府家走去。一路上,他的心裡七上八下,既擔心高知府不收禮,又害怕這一切都是徒勞。終於到了高知府家,張威讓親信在門外等候,自己則硬著頭皮,提著一份最貴重的禮物進了門。

見到高知府,張威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地說道:“高知府大人,晚生張威,今日冒昧前來,實在是有求於大人。”說著,便將禮物遞了上去。

高知府看著張威,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暗自冷笑。他知道柳雲舒與張家之間的恩怨,也早已對張家人的所作所為有所耳聞。但他還是裝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問道:“張老爺,這是何意?有話不妨直說。”

張威連忙將自己在陸府的遭遇,以及柳雲舒的威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最後苦苦哀求道:“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張家啊,只要能保住性命,我張家願意傾家蕩產,做牛做馬也在所不惜。”

高知府聽完,微微皺眉,沉思片刻後說道:“張老爺,此事確實棘手,國法難容啊。不過,既然你如此誠懇,我定會盡力而為。你先回去,等我的訊息。”

張威聽了,心中一喜,連忙磕頭謝恩,千恩萬謝地離開了高知府家。他滿心以為事情有了轉機,卻不知道,高知府在他走後,立刻修書一封,派人快馬加鞭送給了柳雲舒,將張家的舉動和盤托出。

馬車緩緩前行,車輪碾壓著石子路,發出有節奏的吱呀聲。柳雲舒騎馬累了,撩起車簾走進車廂,在陸詩韻身旁坐下,隨後閉目養神。他的側臉線條剛硬又不失柔和,高挺的鼻樑、微微上揚的劍眉,在透過車窗的斑駁光影裡,勾勒出一幅俊美的輪廓。

陸詩韻悄悄偏過頭,目光落在柳雲舒臉上,臉頰漸漸泛起紅暈。她想起張平,那副驕縱又狹隘的模樣,與眼前的柳雲舒相比,簡直天差地別。柳雲舒在陸府的果斷與魄力,還有這一路對她的悉心照顧,無一不讓她心動。

她暗自思忖,若真嫁給他,也不是不可以。正想著,柳雲舒似有所感,緩緩睜開眼,恰好對上陸詩韻的目光。陸詩韻一驚,慌亂地低下頭,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柳雲舒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問:“可是累了?再堅持些時日,便能到我那兒了。”陸詩韻輕輕搖頭,聲音細若蚊蠅:“不累,多謝……”車廂裡一時安靜下來,只剩兩人細微的呼吸聲和馬車前行的聲響 。

馬蹄聲由遠及近,急促而有力,燕十三騎著一匹渾身汗溼的駿馬,風馳電掣般趕來。他穩穩地勒住韁繩,讓馬慢慢靠近馬車,身姿矯健地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雙手捧著一封用火漆嚴密封印的信件,神色恭敬:“家主,這裡有一封急信,是從江南府城加急遞過來的。”

柳雲舒聞言,微微睜開雙眼,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間銳利如鷹,他坐直身子,沉聲道:“念!”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燕十三迅速展開信件,逐字逐句唸了起來,內容正是關於張家試圖向高知府行賄求情一事。隨著燕十三的朗讀,柳雲舒的臉色愈發冷峻,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待燕十三唸完,柳雲舒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冷冷吐出四個字:“斬草除根。”聲音不大,卻仿若裹挾著冰寒之氣,讓人不寒而慄。

緊接著,柳雲舒轉頭看向身旁的一位家臣,眼神如炬,吩咐道:“你先騎馬火速趕回府中,挑選些最上等、最貴重的厚禮,務必做得隱秘,悄悄送到高知府府上。記住,此事不可走漏半點風聲,一切辦妥後速速回來複命。”家臣領命後,立刻飛身上馬,揚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