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的指尖剛碰到六勝塔崩裂的瓷片,那些青白碎屑突然像活過來的魚群般遊動。他抓住林曉的手腕後退半步,腳下泉州港的碼頭石板突然軟化,變成景德鎮窯爐裡的瓷土泥漿。

\"這泥在複製我們的動作!\"林曉的機械眼掃過翻湧的泥漿,虹膜上閃過《天工開物》的制瓷流程圖。她話音未落,泥漿裡突然浮出三百個青銅化的陳陽泥胚——每個泥胚都保持著不同時空的死亡姿勢,空洞的眼窩裡塞著牧野之戰的甲骨殘片。

陳陽的太陽輪突然逆旋,胸口的\"陳\"字甲骨文滲出黑血。血珠滴入泥漿的剎那,所有泥胚突然爆開,飛濺的瓷土在空中重組成青花纏枝蓮紋。林曉的裙角被紋路纏住時,整片碼頭突然捲成元代青花梅瓶的瓶身,把兩人吞進釉下鈷料繪製的《鬼谷子下山》場景。

\"別碰那些戰車!\"陳陽拽回林曉伸向青銅車轅的手。畫中的鬼谷子突然轉頭,發冠上的玉石睜開良渚神眼,瞳孔裡射出三星堆青銅神樹的枝椏。最細的那根枝椏末端,竟掛著磁州窯瓷枕的牡丹碎片。

林曉的劍鋒攪碎三根枝椏,碎片落地的瞬間變成《水經注》裡的黃河水脈圖。陳陽突然把染血的手掌按在圖上,黑血滲入\"砥柱山\"標記時,整幅青花突然碳化成灰,露出底下真正的畫面——竟是西周太史令陳陽用青銅刻刀剜眼的場景。

\"這是遞迴閉環的起點!\"陳陽的太陽輪突然發出齒輪卡死的摩擦聲。他扯開衣襟,發現胸口的甲骨文正在重組成景德鎮窯工的\"匠籍\"印章。當第一筆印文成形時,鬼谷子的馬車突然暴長,青銅輪轂碾過他們頭頂,車軸末端掛著個正在融化的青銅渾天儀。

兩人滾進車底陰影的剎那,梅瓶內壁突然滲出青銅化的《永樂大典》殘頁。陳陽抓住寫著\"瓷器\"的冊頁撕下,紙頁突然硬化成龍泉青瓷碎片,鋒利的邊緣割破他手掌——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青銅化的《武經總要》火龍構造圖。

\"用火攻!\"林曉突然扯下襦裙外層的紗帛。陳陽用帶血的手掌在紗上畫出《墨經》槓桿圖,布料遇風自燃的瞬間,整輛青銅馬車突然碳化成敦煌星圖殘片。星光照耀下,梅瓶內壁浮現出良渚玉琮的十二節紋,每條紋路都在滲出泉州月港的鹹澀海霧。

陳陽拽著林曉撞向第三節紋路,墜落的瞬間聽見青銅化的海浪聲。他們摔在艘福建寶船的甲板上,但船板全是豎插的景德鎮瓷片,每片青花都映著不同時空的陳陽——五歲的自己正在被青銅絲線縫嘴,洛陽校正渾天儀的自己正被《營造法式》的舉折圖釘穿脊骨。

\"看羅盤!\"林曉突然指向船尾。本該是指南針的位置,卻嵌著半枚滇王金印。陳陽的手剛碰到印紐,整艘船突然翻轉,兩人跌進裝滿磁州窯瓷枕的底艙。最近的瓷枕突然裂開,牡丹紋裡鑽出條青銅化的《茶經》茶碾子,碾輪上刻滿牧野之戰的甲骨文座標。

\"這是死迴圈…我們得找到真正的瓷器胚胎!\"陳陽突然奪過林曉的劍刺向自己小腹。劍尖挑出的不是內臟,而是團未燒製的瓷土——土芯裡裹著五歲自己在周口店洞穴刻方程的燧石。

瓷土突然暴長成景德鎮龍窯的胚胎,三百個陳陽泥胚在窯火中慘叫。林曉的機械眼突然射出《鏡鏡詅痴》的光學公式,在窯壁上燒出個良渚玉璧形狀的缺口。兩人鑽出缺口的瞬間,龍窯突然坍縮成戰國帛書,把他們裹進\"伏羲女媧\"交尾圖的量子糾纏態。

蛇尾突然暴長尖刺,陳陽的後背撞上女媧手中的圓規。他咳出的黑血在虛空畫出《海島算經》的測望題,當第一道算題解開時,整幅帛書突然碳化成灰,露出底下青銅化的張衡地動儀——八條銅龍嘴裡含著的不再是銅珠,而是陳陽不同年齡的頭顱。

\"選你五歲的腦袋!\"林曉突然喊。陳陽的青銅觸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