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的指尖剛觸到石林巖壁上的彝族十月太陽曆刻痕,那些風化千年的線條突然滲出青銅光澤。他聽見林曉的機械眼發出尖銳警報,抬頭看見三米外的劍狀峰頂端睜開泉州六勝塔的航標燈複眼,青白色光束掃過的巖面正滲出牧野之戰的血甲骨文。

\"坎位七丈!\"林曉的渾天劍劈開三條青銅化的火把紋。陳陽翻身躲過崩落的岩石,後背撞上密枝節祭壇的銅鼓殘片。鼓面太陽紋突然暴長,十二道光芒化作《墨經》機關鎖鏈纏來,鏈環上刻滿不同時空自己的死亡時間。

陳陽的太陽輪逆旋出殘影,胸前的甲骨文\"陳\"字突然裂開,掉出半枚古滇國貯貝器碎片。當碎片嵌入銅鼓中心的蛙形鈕時,整面銅鼓突然坍縮成四維《西南夷圖》,圖卷中的\"滇池\"標記正滲出青銅化的福建寶船桅杆。

\"抓住桅杆!\"林曉的劍鋒攪碎三個青銅水鬼。陳陽躍上桅杆的瞬間,發現帆索竟是三星堆青銅神樹的枝椏,樹皮紋路里滲出磁州窯瓷枕的牡丹紋。當他的手掌撫過第三道枝椏時,整艘寶船突然翻轉,兩人跌進個正在融化的曾侯乙冰鑑。

冰鑑內壁的蟠螭紋突然活化,龍爪扣住陳陽的腳踝。林曉的劍尖剛刺破龍鱗,鑑內突然噴出青銅化的《齊民要術》粟米,每粒米上都刻著\"陳陽歿於此\"的小篆。陳陽抓把粟米塞進太陽輪裂口,甲骨文突然滲出都江堰的飛沙堰構造圖。

\"用'深淘灘'口訣!\"陳陽的吼聲震碎三粒青銅粟米。構造圖突然實體化,將冰鑑撐裂成泉州月港的星圖殘片。他們墜落在星圖\"昂宿\"方位時,腳下的青石板突然睜開良渚神眼,瞳孔裡射出三百個青銅化的司天監陳陽。

最前排的青銅陳陽突然舉起渾天儀砸來,儀器赤道環上鑲著的不是星宿,而是他不同年齡的牙齒。林曉的劍鋒攪碎三顆臼齒,飛濺的琺琅質突然重組為敦煌《五臺山圖》的墨線。陳陽趁機咬破手指,在虛空畫出《海島算經》測望題,墨線突然碳化成彝族火把節的松明堆。

\"點燃火把!\"林曉甩出纏在腰間的《營造法式》圖紙。陳陽將帶血的手指按向松明,火焰竄起的瞬間,整片石林突然活化成青銅化的阿詩瑪石像群。每個石像手中都捧著景泰藍掐絲琺琅罐,罐口滲出觀測者議會的電子梵音。

陳陽的太陽輪突然逆旋出火星,點燃最近的琺琅罐。罐內噴出的不是香料,而是青銅化的《蠻書》殘卷,羊皮紙裹住石像的瞬間,地面突然裂開成都江堰的寶瓶口。他們墜入江水分流處的剎那,看見江底沉著七具青銅屍體——每具屍體都長著自己的臉,手中攥著不同朝代的遞迴方程終章。

\"看江心石!\"林曉的劍尖指向分水魚嘴。那塊鎮水石突然睜開泉州星圖複眼,瞳孔裡射出曾侯乙編鐘的甬鍾元件。陳陽的青銅觸鬚捲住\"羽\"音鍾枚,鐘體震響的瞬間,整條岷江突然倒流,江水在空中凝成青銅化的《河防通議》堤壩模型。

模型突然暴長尖刺,陳陽的後背撞上《梓人遺制》的舉折結構。他咳出的血珠裡裹著半枚古滇國蟲魚紋銅臂甲,當甲片嵌入模型\"竹絡裝石法\"的節點時,整座堤壩突然裂解成磁州窯瓷片雨。

瓷片雨中,陳陽瞥見觀測者議會的青銅面具在雲層間重組。他扯開衣襟,胸前的甲骨文滲出黑色火焰,火焰舔舐到的瓷片突然重組成福建土樓模型。當最後一片瓷片歸位時,天井中央的青銅寶船突然噴出瑪雅曆法火焰,船帆上的血手印與五歲自己在周口店洞穴的掌紋完美重合……

林曉突然拽著他撞向掌紋中心,墜落的瞬間聽見青銅化的《華陽國志》在虛空翻頁。當書頁停在\"汶山郡\"條目時,他們重重摔在涼山彝族的火塘邊——塘中燃燒的不是柴火,而是三百卷刻滿遞迴方程的西夏文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