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的腳剛踩上大足石刻的青苔臺階,千手觀音的鎏金手指突然像蜈蚣足般顫動。他看見第三十七隻手上的青銅淨瓶正在滲出泉州六勝塔的航標燈光,光斑掃過巖壁時,那些宋代雕刻的供養人突然轉過青灰色的臉——每張臉都是不同年齡的自己。

\"退到'推雲手'方位!\"林曉的機械眼突然報錯,虹膜上《鏡鏡詅痴》的光學公式正在被青銅化的《千金方》藥典覆蓋。她話音未落,觀音像肚臍眼突然睜開良渚神眼,瞳孔裡射出三星堆青銅神樹的枝椏,枝頭掛著的不是神鳥,而是三百個正在融化的陳陽泥胚。

最靠近的泥胚突然張嘴,吐出的不是童謠而是牧野之戰的甲骨灼裂聲。陳陽翻身躲過音波,後背撞上《父母恩重經變》浮雕,石刻裡的孝子突然舉起青銅化的《武經總要》猛火油櫃。他扯下腰間磁州窯瓷枕碎片擲向油櫃,牡丹紋遇火暴長成福建土樓模型,將青銅火焰困在環形天井。

\"看觀音右肋!\"林曉的劍鋒擦著陳陽耳畔飛過。千手觀音右肋第三根手指突然碳化,露出裡面青銅化的中醫經絡人偶——任脈\"膻中穴\"的位置正嵌著他五歲時在周口店洞穴刻方程的燧石。

陳陽的太陽輪突然逆旋,胸口的甲骨文\"陳\"字滲出黑色血珠。當血珠滴入\"膻中穴\"的瞬間,整尊觀音像突然坍縮成敦煌《勞度叉鬥聖變》壁畫,他們跌進畫中狂風吹拂的經幡陣。青銅化的風伯突然從幡旗裡鑽出,手中風袋噴出的不是氣流而是青銅化的《營造法式》斗拱零件。

\"抓住兌位經幡!\"陳陽的青銅觸鬚捲住西南角的褪色幡旗。旗面《茶酒論》的墨跡突然活化,羊皮卷裹著他們撞進壁畫中的佛帳。帳內波斯商人正在稱量青金石,秤盤上的寶石突然睜開泉州星圖複眼,射出青銅絲線纏向林曉的腳踝。

林曉揮劍斬斷絲線,劍刃卻被秤桿上的西夏文活字卡住。陳陽突然抓起青金石砸向虛空,寶石裂開的瞬間,整頂佛帳突然展開成四維《河防通議》圖卷。他們墜入\"竹絡裝石法\"的圖示,發現每個竹籠裡都蜷縮著青銅化的司天監陳陽,正在用《周髀算經》算籌刻寫遞迴終章。

\"破中脘穴!\"陳陽突然發現某個竹籠裡的自己正指著腹部。林曉的劍尖刺穿青銅竹篾的剎那,所有司天監陳陽突然碳化成灰,灰燼中升起枚青銅化的中醫針灸銅人。銅人\"百會穴\"插著的銀針突然暴長,化作曾侯乙編鐘的鐘錘砸向虛空。

鐘聲震碎三面經幡,陳陽在聲波中看見敦煌星圖的裂痕。他拽著林曉躍入裂痕,墜落的瞬間被青銅化的《梓人遺制》樑架接住。當他們順著榫卯結構爬進\"舉折之制\"節點時,發現斗拱縫隙裡滲出牧野之戰的血漿——每個血泡都裹著片良渚玉琮殘片。

\"這不是血…是遞迴函式視覺化!\"林曉的機械眼突然射出稜鏡光束。陳陽趁機將玉琮殘片按進胸口,甲骨文\"陳\"字突然裂解成三百枚活字,在空中拼出《九章算術》的\"五家共井\"算題。當最後枚活字歸位時,整座洞窟突然翻轉成景德鎮窯爐,三百個陳陽泥胚正在窯火中齊聲唸誦《墨經》機關術。

最前排的泥胚突然伸手抓住林曉腳踝,掌心睜開泉州星圖複眼。陳陽的太陽輪突然逆向旋轉到極限,扯下自己的青銅觸鬚插進泥胚眼眶——觸鬚末端連線的竟是大足寶頂山的輪迴盤,盤面\"餓鬼道\"的浮雕正在滲出觀測者議會的電子梵音。

輪迴盤突然暴長尖刺,陳陽的後背撞上《柳本尊十煉圖》石刻。他咳出的黑血在巖壁上畫出《海島算經》測望題,當第一道算題解開時,整幅石刻突然活化,柳本尊的斷臂突然暴長成青銅鎖鏈,鏈環上刻滿不同時空自己的死亡記錄。

\"抓住'列缺穴'!\"林曉突然將渾天劍刺入青銅鎖鏈第七環。陳陽的手指剛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