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車的鐵輪在傾斜的軌道上發出尖嘯,陳陽死死攥住剎車杆。腐朽的木質枕木在重壓下接連斷裂,碎木屑像箭雨般擦過耳際。林曉蜷縮在車斗裡,揹包裡的洛陽鏟與青銅殘片碰撞出詭異的編鐘聲。

\"抓緊!\"陳陽的吼聲被灌進礦道的腥風撕碎。前方軌道突然消失,深淵張著漆黑的巨口。千鈞一髮之際,林曉甩出登山繩纏住巖壁凸起的鐘乳石,礦車在懸崖邊緣堪堪停住,車尾懸空處墜落的碎石久久聽不到迴響。

頭燈掃過巖壁時,林曉突然僵住——密密麻麻的鑿痕間嵌著青銅箭簇,箭桿上纏著浸透油脂的麻布。陳陽用打火機燎了下麻布,幽藍的火焰順著巖縫竄出十米,照出個倒懸的殉葬坑。上百具白骨以跪姿嵌在洞頂,天靈蓋的孔洞正對下方深潭。

\"獻祭坑。\"林曉的喉結動了動,\"用活人血祭開礦。\"她突然指向潭心,水面浮著半截青銅鼎耳,饕餮紋的獠牙上掛著縷布條——與旅館失蹤房客的襯衫同款。

暗河的水流聲突然變得湍急。陳陽用探杆攪動潭水,金屬頭吸上來塊帶銘文的玉璧。\"孤竹君制\"的篆字在苔蘚下泛著血沁,背面星圖與老趙病房發現的病歷本塗鴉完全重合。

攀過溼滑的鐘乳石柱時,林曉的登山鎬突然打滑。陳陽拽住她的瞬間,整片岩壁轟然坍塌。塵霧中顯出的墓門上,九顆青銅獸首銜著鐵環,最右側的虎頭缺了顆眼珠——與他們揹包裡的玉琮尺寸嚴絲合縫。

\"退後!\"陳陽剛把玉琮塞進虎目,墓門機關便發出齒輪咬合的呻吟。門縫溢位的腐氣裡混著新鮮的血腥味,地上散落著帶牙印的壓縮餅乾包裝,齒痕與孫茂才的牙醫記錄一致。

墓道壁畫在頭燈下泛著熒光。林曉的指尖撫過斑駁的硃砂,突然觸電般縮回:\"顏料裡摻了人血。\"壁畫描繪著礦工將青銅器沉入暗河的場景,為首的監工耳垂缺損,手持的青銅鉞與三星村出土的殘器如出一轍。

陳陽的輻射儀突然嘯叫,指標在刻著星圖的殉葬坑方位瘋狂抖動。他們循著血跡拐進側室,手電光照出個正在融化的盜墓賊——屍體倚著青銅鼎,面板呈詭異的青銅色,口袋裡的手機螢幕還定格在轉賬成功的介面。

\"是汞中毒。\"林曉用鑷子夾起屍體手中的竹簡,\"他在臨死前拓印了這個。\"殘破的簡牘上,孤竹國史官記載著某次失敗的鑄鼎儀式:\"...七月既望,天火墜於鳳凰山,取星髓鑄器,匠人皆化青銅...\"

暗處突然傳來碎石滾動的聲響。陳陽將林曉推進鼎腹,自己翻身滾到祭臺後。三個戴防毒面具的身影端著弩箭逼近,領頭人靴底沾著王老三炒雞店的辣椒籽。弩箭釘入青銅鼎的剎那,汞蒸氣從獸首噴口洶湧而出。

\"閉氣!\"林曉將水壺裡的青州白乾潑向汞霧,酒液遇毒氣燃起幽藍火焰。趁著追兵慌亂,陳陽掄起青銅觚砸碎壁燈,黑暗中響起弩箭誤傷的慘叫。兩人跌進祭臺下的密道時,林曉的袖口被鐵蒺藜劃破,血珠滲進石縫竟觸發機關。

旋轉的石階通向更深處的熔爐遺址。三十米高的青銅爐壁上,流星灼燒的痕跡依然清晰可辨。爐底堆積著人形青銅俑,每個俑的掌心都託著塊隕鐵。陳陽的磁石吊墜突然被吸向爐心,扯開藤蔓後露出塊刻滿星圖的青銅板。

\"這不是祭器...\"林曉的聲音發顫,\"是星象導航儀!\"她突然想起父親筆記裡的塗鴉,那些被當作瘋話的\"天外飛舟\"草圖,此刻竟與青銅板的構造完美契合。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爐頂猛然間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破聲。剎那間,整個空間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所震撼。與此同時,稽查隊那強烈而耀眼的探照燈光柱猶如一把利劍,狠狠地刺破了無盡的黑暗。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七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