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

同樣的擁擠不堪,同樣的七拐八繞,屋子挨著屋子,院落連著院落,很多連“路”都算不上的小道僅容一人可過。

陳遠山在前帶路,走了一刻鐘,來到了靠著城牆根的小院前。

趙勳四下打量了一番,解開了心中一個困惑。

要知道即便是深夜,此處依舊人多眼雜,稍微鬧出一點動靜都會精通街坊鄰居。

此處院落正好靠在城牆根,走出不到十丈就是一條繞城的大路,因此犯案時才沒有驚動任何人。

“齊招娣。”

陳遠山來到破舊的木門前:“被歹人所害時,還有五日她便要成親,如今…”

沒有說完,陳遠山搖了搖頭,深深嘆了口氣。

祁山罵了聲娘,可想而知,還有五日成親,突然遭遇了這事兒,夫家哪會再與齊招娣成親。

老舊木門並未掛鎖,裡面也沒插上門栓,虛掩著,陳遠山輕輕推開,跨進了門檻。

院內極為簡陋,兩側堆滿了木柴,還有一塊磨盤,房屋只有一間。

事實上這已經算是百姓中條件不錯的了,府城中很多上工的百姓都居住在城外。

“齊老丈,齊姑娘,家中可有人在,學生陳遠山。”

接連叫了兩次,正對的大房房門被推開,一個拄著拐的老丈顫顫巍巍走了出來,頭髮鬍子花白,身上沒二兩肉,如行將就木一般。

“可是…可是陳大人?”

老者似有些眼疾,用力的睜著眼有些看不清。

陳遠山快步走上前,攙扶住了老丈:“是學生,冒昧打擾打擾,是想見一見齊姑娘。”

“當真是陳大人,您又來了。”

老丈被陳遠山攙扶坐在了磨盤旁的木凳上,低聲交談了幾句。

趙勳走了過去,拱了拱手:“學生趙勳,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老丈又眯起了眼睛,似乎是想要看清楚趙勳的長相。

陳遠山低聲道:“齊老丈,學生有一不情之請,事關您的孫女齊招娣,與我同行的趙公子精通查案一道,想要與齊招娣問詢一番,不知…”

老丈已經能猜到了陳遠山的來意了,嘆了口氣,似是想要搖頭,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娃娃就在屋內,她要是讓您進去,讓您問,您就問吧,娃娃受了苦,七魂六魄丟了大半,要是不見您,您也別怪她。”

“萬萬不會。”

陳遠山看了一眼趙勳,二人剛要進去,房門已經被開啟,一個穿著滿是補丁布裙女子走了出來。

“民女,見過陳大人。”

所有人都望了過去,陳遠山臉上倒是沒什麼異色,趙勳則是眼眶暴跳。

齊招娣,第一個被害人,那時剛剛入春,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之多,足有百日。

明明過了百日,明明並未傷筋動骨,可齊招娣的臉上、手腕、手背、小腿以及腳踝,足有十餘條疤痕,長則一支,短則半寸,無一不是利器所傷,這種疤痕,將會伴隨終生。

再看祁山與孔文二人,已是咬牙切齒。

說句不是人的話,作為一個女子,被玷汙了也好過滿身傷疤,被玷汙了,至少還能嫁人,可這般模樣,便是走出房門見人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