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大富之家,那你可知我陳家這大富之家最大的財富是什麼。”

“田產,人脈關係,家中子弟當官。”

“錯,又錯,大錯特錯。”

陳奉瑾緩緩抬起手指向了車廂外的百姓們:“我陳家最大的財富,是他們,鉅富之家的財富,是窮人。”

趙勳眼眶暴跳。

陳奉瑾收回了手臂:“你要為百姓出頭,要百姓記著你的好,要百姓對你感恩戴德,這無疑滅我陳家財路,肅縣,留不得你,我陳家,更是收不得你,真若是助你飛黃騰達,早晚有一日,你還會碰到王春兒,趙春兒,到了那時,你依舊要招惹是非,惹了大禍會牽連到我陳家,老夫,豈會收你,豈會容你,又豈會助你。”

“老登!”趙勳已有翻臉的徵兆了:“之前說好的互相合作,送你兒子陳遠山好名聲,現在事情出了岔子你就想抽身而退,好處都讓你佔了,有鍋跑的比誰都遠,你別讓我小瞧你!”

“哈,哈哈哈哈哈。”

陳奉瑾大笑連連,臉上再次浮現出滿是譏諷的神色:“難不成你當真是讀書讀的痴傻了,趨吉避凶這道理你還不懂。”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幫不幫我,如果不幫,日後別後悔。”

“悔?”陳奉瑾已是沒了耐心:“小子,老夫原本還高看你一眼,如今你這般無賴模樣,老夫已斷定你他日難成大器。”

說罷,陳奉瑾一指車門:“滾吧。”

“好,你千萬別後悔,日後你那監察使兒子埋怨你、責怪你、怨恨你的時候,你可別說本少爺沒給你機會。”

原本陳奉瑾只是沒了耐心,見到趙勳已是無能狂怒到胡言亂語的模樣了,連話都懶得說,只是冷笑。

一腳踹開車門,趙勳氣呼呼的走下了馬車。

“老爺,咱回吧。”

管家低頭輕聲說道:“觀趙家小二剛剛那番惱羞成怒的模樣也不過如此,不足為懼,過上幾日派人將信件送到州府學官手中,再將趙家父子攆出肅縣就是,您莫動怒。”

陳奉瑾微微頷首,剛要將車窗拉上,突然見到趙勳並未走進公堂,而是來到了郭尚文的屍體旁,緩緩蹲下。

所有人都望著趙勳,大感困惑。

只見蹲下的趙勳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隨即大聲問道:“什麼,你說不追究啦?”

這一聲大喊,在場之人無不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趙勳又喊了一聲:“哦對,大點聲,哦,你說你想要用剪刀自殺,呂春兒發現後奪了過去,然後你撞上去的,哦~~~原來如此,好好好,我讓文吏記下,呂春兒是無辜的。”

這話一落下,所有人心中只有想法,趙勳瘋了。

趙勳,的確是瘋了,大喊了幾聲後,突然跑進公堂之中,拿出了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剪,正是呂春兒行兇時所用。

拿著剪刀的趙勳跑回屍體旁,再次大吼。

“郭尚文,你為禍肅縣無惡不作,多少良善百姓因你破門滅家,今日,我趙勳不是舉子,只是尋常百姓,就在此時此地誅殺於你!”

一語落畢,趙勳用剪刀狠狠紮在屍體之上。

不少百姓尖叫出聲,再看趙勳,將剪刀丟給了祁山。

“去,攮他一下。”

祁山一頭霧水,不明白趙勳什麼意思,勝在聽話,還翻倍了,噗嗤噗嗤連攮三下。

趙勳奪過剪刀後扔到了衙署外,也就是百姓面前。

“今日為民除害,罪責我一力承擔,殺人者,肅縣趙家二郎,趙勳!”

不少人依舊面面相覷著,誰知就在此時,跪在最前方的一位老嫗,顫顫巍巍的撿起來地上的剪刀後,杵著柺杖走到屍體前,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