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巖嚇的夠嗆,他知道趙勳膽子大,卻未想到膽子如此之大。

趙勳是瘋了。

這些時日他所經歷的一切,所有的一切,讓他對這個世道無比的厭惡。

壞人,總是能夠逍遙法外,哪怕最後伏法,可他只是一條命罷了,又能償了多少人的苦難?

好人,總是受盡凌辱,一個小小的肅縣,多少百姓活的痛不欲生。

這些,讀書人知道,當官的知道,朝廷知道,想來皇帝也知道。

可這些讀書人,這些當官的,這些朝廷大臣,宮中皇帝,他們在乎什麼,他們又敢了什麼,他們甚至不願將目光移向百姓多看一眼。

“我瘋了?”趙勳突然笑了,大笑出聲:“一個才十七歲,十七歲走投無路的孩子,被逼的去殺人,白錦樓你還有臉問我是不是讀書人,我知道,你要高升嘛,當吏部侍郎,本少爺今天就告訴你,不稀罕,見到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被逼的走投無路,被必死,坐視不管才能當官,本少爺不稀罕,去尼瑪的,知州算個屁,全城百姓為我作證,到時候我還要告你誣告,老王八蛋,靠你大爺!”

一痛怒罵過後,趙勳轉身就走,馬巖張大了嘴巴,完全傻了。

再看白錦樓,險些沒暈厥過去。

眼看著趙勳如此決絕的走了,都快邁過門檻兒了,“啪”的一聲,又是驚堂木狠狠拍下。

“混賬東西,給老夫站住!”

趙勳轉過頭,滿面挑釁之色:“怎麼的,迫不及待的要將本少爺押入大牢。”

白錦樓猛然看向馬巖:“你先回避一下。”

馬巖一頭霧水:“老大人,末將…”

“老夫,要親自教訓教訓這目無法紀的混賬東西。”

“哎呀臥槽。”趙勳擼起了袖子:“本少爺怕你不成,來,你試試,我今天不訛沒你半套房子我和你一個姓。”

“馬將軍!”白錦樓一指大門:“出去!”

馬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神情微變,隨即快步走了出去,還對趙勳打了個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眼色。

馬巖走就罷了,還將門給關上了。

趙勳冷笑連連,已經準備躺地上了。

門被合上後,白錦樓終於開口了:“你這蠢貨,那馬巖…哎呀,那馬巖是天子親軍,宮中鷹犬!”

剛要坐地上的趙勳愣了一下,白錦樓連忙起身,快步來到趙勳面前,一巴掌呼在了這小子的額頭上。

“你可知何為天子親軍,那是天子親信,說不定他日入了京,你在肅縣所作所為一舉一動都會被他稟明宮中,你…哎呀你氣死老夫了。”

此時的白錦樓哪還有剛才那般憤怒模樣,連忙將傻眼的趙勳扶了起來。

“怎地如此糊塗,便是指鹿為馬顛倒黑白保下呂春兒,那也要等老夫回來後再好好謀劃一番,這般魯莽,那姓馬的若是回京後告知宮中,你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趙勳張大了嘴巴,望著愈發焦急的白錦樓:“老棺…不是,老大人,您…”

“真是痴蠢至極。”

白錦樓又給了趙勳一個逼兜子:“老夫訓斥於你,你口說知錯求饒,老夫再言說念你懲治貪官汙吏略有功勞,事後你我二人再…罷了,真是氣煞老夫,你身上可有錢財?”

“啊?”趙勳大腦都快宕機了:“錢財?”

“此事不可再拖延了,你也不能回到家中尋你爹爹索要錢財,不可叫他知情,難免連累了他。”

說罷,白錦樓在身上一陣摸索:“將你身上的錢都拿出來,那姓馬的一窮二白最是吝嗇,觀那模樣也是見錢眼開的貨色,老夫這裡有一貫二百一十六文,你有多少,湊一湊,嘗試可否用錢財堵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