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又停下了。

趙勳、祁山、馬伕蹲成一圈,三人低頭瞅著被平放在地上的孔文。

此時孔文已是陷入昏迷,上衣被扯開,腹部一個大大的血洞,也不知是用什麼草藥敷了上去,勉強止血。

“咬痕!”

馬伕用火把照了兩下,面色極為古怪。

“虎齒,虎齒咬痕。”

趙勳倒吸了一口涼氣:“被老虎給咬了?”

馬伕將孔文的身體側了過來,嗅了嗅鼻子,指向後背血肉模糊的傷口:“抓痕。”

“我去。”趙勳驚呆了:“這小子命太大了吧,被老虎咬了一口,又被拍了一巴掌,居然能活到現在?”

“不,咬痕倒是猛虎,這抓痕,有蜜香,再看爪印,是熊爪,被山熊所傷。”

趙勳張大了嘴巴,與祁山面面相覷。

“不但碰到老虎了,還脫離虎口,脫離了虎口,又碰見熊了,捱了一逼兜子又跑了,然後活到現在?”

趙勳滿面不可置信,這小子的身材不但不壯碩,相反還有些瘦弱,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怎麼可能沒有命喪虎口熊爪?

馬伕問道:“救是不救?”

“這還有救嗎?”趙勳眯著眼睛:“都傷成這個熊樣了,還能出來要飯,意志力這麼強大嗎?”

“可救。”

“那就嘗試救一救吧。”

“是。”

馬伕站起身,從馬腹下方解開了包袱,拿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老爺叫文先生調配的藥物,有外傷所用,妙用無窮。”

馬伕看著冷酷,也是個熱心腸,忙活了一通,不但給孔文敷藥喂藥,還為其綁上了厚重的藥布。

足足折騰了一刻鐘,馬伕看向趙勳,面露詢問之色。

“估計我以後也難有積攢福氣的機會了,就積德行善一次吧,抱進車廂裡,咱們繼續趕路,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自己造化吧。”

馬伕點頭,攔腰將孔文抱進車車廂,祁山滿面不爽。

車廂就那麼點地方,放一個傷者,對面再坐一個趙勳,祁山只能與馬伕在外面擠在一起了。

祁山不時回頭:“那小子到底什麼來路。”

“尋常人罷了。”

“尋常人能在猛獸嘴裡活下來?”

馬伕沒吭聲,他說的“尋常人”並不是指這件事。

沒成為猛獸的腹中餐,的確很古怪,他說的“尋常”是指孔文的外表特徵,準確的說是身材。

雙手沒有任何繭子,沒有幹過農活,也沒拿過任何兵刃。

瘦,瘦的肋骨清晰可見,代表生活拮据日子過的艱難,經常吃不飽飯。

眼神很清澈,沒有任何兇光,“打劫”的時候緊張到了極致,明顯是第一次幹這事。

這種受了重傷又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別說傷害大家,能不能活著見到一會的太陽都是兩說。

事實上馬伕多慮了,孔文不但見到了初升的太陽,還坐起來給車座下面的乾糧全炫光了。

趙勳也是睡著了,睜開眼時嚇了一跳,孔文這傢伙和餓死鬼投胎似的,剛將最後一塊肉乾嚥進了肚子裡。

要知道兩包袱的饢餅與肉乾可是趙勳三人一天一夜的口糧,都沒怎麼動,這會全被孔文一個人吃光了。

見到趙勳醒來,孔文嘴角似乎是上揚了一下,好像想要笑,但是又不善於做出笑這個表情。

“我餓了。”

“看出來了。”趙勳咧著嘴:“你多長時間沒吃飯了?”

“十日…不,十二日。”

趙勳猛翻白眼,看著挺老實的傢伙滿嘴屁話,還十二天沒吃過飯,捱餓德都不敢吹這牛b。

“你叫孔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