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的她,何曾經歷過這種場面。

人擠著人,彷彿潮水一般,每一張面孔都是無比的猙獰,口中所叫罵之人正是她最敬愛的人陳遠山。

“趙二郎,趙二郎,爹爹他…”

本就一路跑動,又惶恐至極,陳玉嬌嬌軀顫抖不已。

寬厚的手掌握住了陳玉嬌的手,趙勳轉過身:“接下來聽我說,按照我說的做。”

“可我爹爹…”

“閉嘴,聽我說!”

趙勳突然伸手將陳玉嬌的頭髮揉的亂糟糟的,隨即艱難的彎下腰抓了一把泥土,不由分說塗抹在了她的臉上。

祁山也被擠的夠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跑到趙勳身邊。

孔文就比較厲害了,這傢伙和雙腿生根似的,面不紅氣不喘,任由別人無意間撞了他也巍峨不動,見到民意洶湧,還應景的揮舞了一下手臂喊幾聲“打死陳遠山”,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模樣。

陳玉嬌終究還是女人,眼裡已經有了淚花。

“聽我說,這事肯定不對,官員被抓,官府第一反應應該是將事情先壓下來,搞清楚具體細節之後才會公開,而不是事發不到半個時辰就鬧的滿城皆知。”

趙勳又用髒兮兮的手在陳玉嬌臉上糊了一把:“我要進去,進入府衙搞清楚怎麼一回事,你不能跟我進來,非但不能跟進來,還不能暴露你的身份,除非你想被數以百計千計的百姓活活打死。”

陳玉嬌聞言頓時花容失色,驚恐到了極致。

“山山。”

祁山連推帶踹,堪堪來到趙勳旁邊:“小…小的,小的在。”

“寸步不離,保護好她。”

不等祁山吭聲,趙勳突然大吼道:“都滾開,老子要衝進去捅死陳遠山那狗日的,刀子不長眼,傷到其他人別怪老子,老子要大開殺戒,呀呀呀呀!”

附近百姓無不大驚失色,下意識就要讓開身,趙勳找準機會,左突右衝,終於跑到了衙署外。

祁山根本沒反應過來,等想跟過去的時候趙勳已經衝進了人群之中,無奈之下只好看住陳玉嬌。

還是孔文機靈,趙勳在前他在後,寸步不離。

倒不是他想保護趙勳,而是他想看熱鬧,近距離跟著進衙署看熱鬧。

前有騎卒攔路,趙勳從懷裡拿出“厲”字腰牌:“學政學官,讓開!”

騎卒見到趙勳身穿儒袍又拿腰牌,並未生疑,調轉馬頭讓開了路,任由趙勳與孔文一前一後進了衙門。

紅牆高院,衙役數排,如臨大敵。

黑衣武卒組成人牆,堵住府衙大門。

趙勳高舉腰牌,衙役、武卒紛紛讓開。

剛踏進衙署,趙勳瞳孔猛地一縮。

他見到陳遠山了,那個原本穿著打著補丁儒袍,行事莽撞的陳遠山,被反綁著雙手,就跪在正堂之外,嘴巴還被堵住了,兩個衙役用水火棍死死摁住他。

陳遠山,一道監察副使竟被如此對待,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性了,鐵證如山!

公堂之外十餘人,除了一眾衙役外,還有幾個穿著華服或是儒袍的公子哥,唯一穿著官袍的,正是正四品官員桐城知府李忠言。

所有人都站在李忠言身側,只有一人站在陳遠山身旁,勃然大怒的瓊南道大學官厲滄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