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問蒼,對這個被朝廷認定為叛軍賊首的上一任南關大帥,無不感恩戴德。

如果他舉報了,陳家是完蛋了,可他也沒辦法繼續在南地混了,南地百姓會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還想當官,當人都夠嗆。

一時之間,趙勳既氣又怒。

氣的是難以抉擇,怒的是到底還是被陳奉瑾這老狐狸給耍了。

知道了這個秘密,哪是拿捏陳家,分明是被陳家拿捏。

如果不舉報,有一天這件事天下皆知,陳家被抓了,這群王八蛋就可以拉著他趙勳一起下水,因為他知道這個秘密,這種事,誰沾誰死。

陳奉瑾緊緊盯著趙勳,看似鎮定,實則心裡慌得一批,他也是在賭,賭趙勳有點人性。

陳玉嬌倒是沒看趙勳,而是緊緊咬著嘴唇,眼淚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其實剛剛冷不丁一聽到“張問蒼”這個名時,趙勳的確沒聯想起來,陳奉瑾說道“南關大帥”這四個字後,潮水一般的“記憶”瞬間充斥在了腦海之中。

張問蒼,一個五十餘年間南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字。

不,應該說是國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字。

大景朝就四處邊關,張問蒼也是開朝以來擔任邊關大帥時間最長的一人。

二十年前,朝廷調派京中各營來到南地趕赴南關,以捉拿反賊為由,奪了張問蒼的軍權,過了沒多久,張問蒼就死了。

那麼大一個南關大帥,死了,之後朝廷對外公佈,張問蒼是反賊,見事情暴露自縊而死。

關於這件事,南地民間一直有所議論,普遍認為張問蒼是被汙衊的。

這位南關大帥執掌邊關近二十年,大半輩子戎馬生涯可謂勞苦功高,更是愛民如子,愛兵如子,軍中威望極盛,真要是想要造反的話,豈會被一群京中來的文臣如此輕易奪了軍權殺死。

還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傳言,說是和前朝駙馬爺有關,真正造反的是這位擔任過南關副帥的駙馬爺,張問蒼想要保住這位前朝駙馬爺,因此遭受連累殞命南關。

“南關大帥張問蒼,我知道,知道他在南地百姓心中的地位,如果你陳家小小姐陳玉嬌真的是他唯一的血脈後人…”

趙勳終於有了決斷,苦笑一聲:“好,我會找郭晉安查證一番,如果是真的,那麼…那麼就是我與你們陳家的秘密,這個秘密一旦暴露,你們陳家是要身死族滅,我趙家何嘗不是如此。”

陳奉瑾露出了笑容,自己,賭贏了。

微微看了眼陳玉嬌,趙勳問道:“還有誰知道這個秘密?”

“除了已經身死的郭尚文外,只有郭晉安,與我陳家人,以及你。”

“你們陳家人知道這個秘密的有多少?”

“老夫、遠山、玉嬌,以及李管家。”

“不行,知道的人太多了。”趙勳望向門口守著的李拜山:“給他宰了吧,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分風險。”

李拜山:“???”

趙勳哈哈一笑:“開個小玩笑,看給你嚇的。”

李拜山大大鬆了口氣。

趙勳笑容一收:“不過你不算陳家人,又不是當官的,長著一副賣主求榮的模樣,如果有一天這事暴露了,肯定是你舉報的。”

李拜山:“…”

陳奉瑾無奈至極:“李管家侍奉老夫三十餘載,老夫信得過他。”

趙勳略顯鄙夷:“能夠背後捅你刀子的,永遠是你信得過的人。”

陳奉瑾聞言神情微變,深深看了眼趙勳,沒來由地突然有些懊悔,不,是後悔,後悔自己為何沒有第一次見到趙勳時就拉攏他,也不對,不應是拉攏,而是真心相待。

看著趙勳,陳奉瑾有一種強烈預感,日後這小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