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依舊下著,越下越大。

方雲師離開衙署後,面色陰沉到了極點,乘轎一路來到吳府外,這才看到府外停著一輛馬車。

車窗是開啟的,吳達通就坐在車廂中。

下轎後的方雲師快步走上前,一把拉開車門後鑽了進去。

吳達通望著渾身溼漉漉的方雲師,微微皺眉。

“那姓刁的,究竟是何意!”

吳達通咬牙切齒道:“本官是通判,是代知府的通判,他佔了後衙不說,還叫本官在家中歇息,他究竟是何意!”

“這般不給顏面麼?”吳達通扭頭望向窗外,看著雨幕:“一五一十,原原本本。”

方雲師強壓住胸中怒火,將剛剛在公堂中發生的一切一一道來。

吳達通聽過之後,搖頭苦笑。

“剛剛我也去了城外,人頭滾滾,好是威風,好是煞氣。”

“他剿匪便剿,殺了就是,為何要押到府城外斬首,是立威不成?”

吳達通緩緩拉上車窗:“刁大人只是要告知你們,他,是敢殺人的,敢在大庭廣眾下殺人。”

還有一句話吳達通沒有說,無論是根據他對刁文俊的瞭解,還是刁文俊的官職,府城的官員,不值得人家去立威,只是釋放一個訊號罷了。

“他殺的是匪,我府衙一眾官員是讀書人,是文臣,是官員!”

“你覺得,京中皆說未來會擔任刑部尚書的刑部左侍郎刁文俊刁大人,想要將一個通判,將一群府衙官員變成匪,難嗎?”

“你這是什麼話,怎能如此危言聳聽,官匪豈能…”

話沒說完,管家從雨中走來,輕輕敲了敲車門。

吳達通突然有些緊張,連忙拉開車窗。

管傢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點頭。

吳達通神色劇變,臉上流露出從未有過的驚恐。

望著管家,吳達通的呼吸有些粗重:“親眼所見?”

“是。”

得到了準確的答覆,吳達通深吸了一口氣。

方雲師扭頭:“親眼見到了什麼?”

管家沒搭理他,只是垂首站在車窗外,任由風吹雨淋。

“方通判。”

吳達通將身體向前傾了傾,拍了拍方雲師的膝蓋。

面對吳達通這從未有過的“親暱”動作,吳達通一頭霧水。

“保重。”

沒頭沒尾說了句保證,吳達通率先走出了車廂,管家撐起油傘,二人一前一後進入了吳府,徒留方雲師一人坐在車廂滿頭霧水。

吳達通沒有前往正堂,而是回了書房,坐下後有些失神。

過了許久,吳達通的眉頭越皺越深。

“為何,這是為何,他若當真與刁文俊有私交,何須在肅縣、在府城數次受辱?”

吳達通抬頭望向管家,再次問道:“親眼所見?”

“是,親眼所見,守了不足一刻鐘,刁大人換了便裝獨自一人前往城南。”

“趙勳居所?”

“是,開門的是趙公子護院。”

“祁山?”

“並非祁山,另一人,前些日子才到城中的,出城了四日,今日日落後才入的城,也就是刁大人入城前一個時辰。”

“刁文俊進了小院?”

“是。”

“為何?”吳達通眉頭擰的和什麼似的,死活想不通:“這究竟是為何,說不通,處處說不通!”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吳達通。

吳達通打小就有一個毛病,平常看起來溫文儒雅,可一旦想不通什麼事,隨著時間的推移,會發瘋,暴躁至極。

事實的確如此,吳達通已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