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症狀,就在這個時候——王婧失去理智,抽出浴袍帶子將馮嘉富扼死——在馮嘉富斃命的三個小時後,為了隱藏馮嘉富的真正死因,她用廚房的剔骨刀慢慢地割下他的頭,連頸骨的折斷處都留下鋸齒狀切口,誰還會注意到馮嘉富是死於窒息?她就這樣造成虐殺的假象,並且導致因為時間差而出現兩種屍斑的情況——”

“並且以這種手段來犯案,大家都會先入為主地認定兇手是職業殺手,起碼不會是一個女人——”江律眸中一暗,“她成功地轉移了警方的視線。”

程成點點頭:“所以她才把現場佈置地特別血腥,但是你沒有注意到嗎?案發現場的血跡都是幾乎均勻地在屍體頭部附近——若是割喉至死,由於壓力,血應該是四散毫無規律地噴濺,絕不可能象事後塗抹一樣均勻分佈——最後她給屍體重新綁好浴袍,偽造現場,並開啟暖氣才離開別墅。”

“她為什麼要等三個小時才動手?”江律咬著下唇,“她在等——”

“對,她在等,等她的幫手,等告訴她把剔骨刀埋進酸土中可以分解指紋的人。”程成一字一頓地道,江律幾乎與他同時開口:“劉宇凡!”

這件事單由一個女人來完成,畢竟太難了。

而那個生化系的男孩,很顯然並沒說出實話。

“但是這一切都只是假設。”江律冷靜下來,“我們要確實的證據——找到那條消失的浴袍帶子,在勒死馮嘉富的過程中,王婧肯定是下了狠勁的,所以兇器上一定會有王婧和馮嘉富的DNA,只要證明這一點,她就再抵賴不掉了。”

說的對。程成長嘆一聲:“但前提是,我們得找到王婧。”

“盯緊劉宇凡,王婧的失蹤與他絕脫不了干係——”江律擰緊了眉。

正在此時,敲門聲突然響起。二人警覺地互看一眼,江律示意程成別動,起身扒在貓眼上一看,才鬆了口氣,開門道:“你怎麼來了?”

柳小梅似乎也是驚魂未定:“我,我來看看你,你流了好多的血。。。你的傷——”

“沒事沒事。”江律趕緊解釋,“別看包的象木乃伊似的駭人,那是包的人手藝太差,其實傷口小的很。”

你當這是包餃子啊?程成在後面翻了個白眼,還是衝柳小梅點了點頭。

她進了屋侷促不安地坐下來,才聲如蚊子吶似地喊了聲:“你好。。。程警官——”

這是他第一次與柳小梅——韶華的異母姐姐——正面接觸:“叫我程成就行了。”

她柔順地點點頭,繼續道:“江律常常提起你,每次見面都在說你們以前的那些趣事——”

江律高聲插話:“那是趣事?是糗事吧?你問問這小子他拖累了我多少次了!”

程成想配合地笑,可他僅僅能做到扯了扯麻木的嘴角。

這樣的對話於他而言,不次於凌遲處死。

可柳小梅坐在他身邊,看著江律帶著傷耍貧嘴逗他開心,不時微笑,這個在茶藝居里被人挾持毆打也想要維護江律的女人——這樣,才是正確的,又何苦象他一般痴纏半生?

兩個人親密又隱晦的笑容在程成的視線裡逐漸地模糊,替代的是十年前江律握著他的手,前面有人喊:

“江律,那是你媳婦呀?握的這麼緊?”

都是黃粱一夢,只是一做十年,不能清醒不願清醒。

◇◆◇

柳小梅給他們下了兩碗雞蛋麵作晚飯,看著他們狼吞虎嚥地吃個精光後才走——反正以他倆的傷來看,還真挺不適合出去下館子嚇人。

她真的不象一般的富家女,用江律的話來說,她是苦過來的,說話間的神情帶著掩不住的憐惜與疼愛。

這樣的女人,才能真正帶給江律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