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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州的州城附屬銀城,欣喜之下想要引兵秦徵,不料一揭開門簾,外面零度左右的寒風一吹進來,孟昶打了個寒顫,就打消了念頭,隨軍的妃子趕緊取出桂花膏來,為孟昶被寒風吹紅了的地方抹上,這位蜀國君王的一張臉保養得很好,嫩得與賈寶玉一般,尋常良家女子也比不上的。
雖然蜀軍不至於都與他們的君主一般,但王處回也是文官,大部分的將士久居溫潤之地,對西北的這種乾冷天氣很不適應,幸好,蜀軍主要分成兩部分,將近五萬人屯聚在鳳州附近,這裡有城牆擋住冷風,已經攻佔了銀城的人則躲入銀城,那裡有足夠的糧草,還有柴薪,夠他們取暖過冬了。
來自中原富庶地方的石晉士兵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不喜歡在這種天氣戰鬥,而傾向於躲在長安城裡頭。因此當劉知遠領兵出征時,許多士兵的戰鬥意願都不強,郭威在鳳翔東野擺開車陣,以遊騎兵散佈四周,楊信折從適兩支精銳則隨時待發,車陣足夠堅硬,而騎兵則擁有強大的衝擊能力,因地劉知遠也不敢過分進逼。
不但蜀軍、晉軍,甚至就是涼蘭也有部分士兵不願意動彈了那是已經過了幾年安逸生活的人,這些年涼蘭逐漸富裕,他們的日子已經和長安洛陽、成都揚州的市井居民沒什麼區別了,數量還佔不到多數,但他們的出現,也是張邁急於發動這場戰爭的理由之一。
這時候秦西的氣溫大概在零度上下,部分小河可以結出薄薄的冰皮了,殘草叢中多有霜凍,西面的蘭州比東面的鳳州冷一些,北面的靈州夏州又要比南面的長安冷一些,但差距也不算太大。這樣的氣溫,已經足以讓現代都市人討厭長時間的戶外活動了,但對於久居西北的人來說,尤其是對漠北騎兵、天策老兵來說,卻根本不算一回事!
新碎葉城、輪臺之野,那裡的天氣才叫真的冷!那風都彷彿是從地獄裡吹出來的,能將在風中撒尿的人凍掉命根子,經歷過那等嚴寒的戰士再來到這裡,就不覺得怎麼樣了。漠北的騎兵,也有類似的素質。
冷兵器時期的古代戰士,其對惡劣環境的忍耐程度是當代都市人很難想象的,他們的面板都被吹得乾裂,又黑又黃又硬,猶如一道道的溝壑那像皺紋而不是皺紋,所以很多人三十歲不到看起來就像中原、巴蜀五十歲的人一樣了,但這樣的面板很不好看,但對於寒冷的感應極弱,能夠扛住最大限度的嚴寒。
當劉知遠正在長安、鳳翔之間與郭威相持的時候,卻有幾支這樣的部隊在慶州西北的馬嶺河畔接觸了。
慶州位於張邁所佔領的秦西十餘州的最北點,馬嶺河從西北數百里外流來,經過慶州匯入涇水,最後又匯入渭河。
耶律德光這次南下準備了兩個方案:
一是以最快速度襲破涼州,韓延徽認為只要涼州一破,張邁丟了老家勢必心慌,那時候再破張邁就易如反掌。可沒想到涼州竟然早有準備,契丹輕騎兵襲破漢家城池主要是靠威嚇,以突然壓境的心理壓力逼得守城漢將投降或者棄城,在許多記載中,騎射兵對著城頭一輪箭雨射去,就嚇得守城兵將屁滾尿流了。不料涼州竟然有所準備,張邁甚至不惜焚燬整個姑臧草原來堅壁清野,這樣的氣勢使耶律朔古知道要以正軍攻破涼州可能性不大,當即調整了戰略。
契丹的第二個腹案,是在涼州無法快速攻破的情況下,以部分兵力圍住夏州,以部分兵力切斷秦西與涼州的聯絡,然後集中精銳南下,與石晉會師攻殺張邁!
這時契丹分了部分兵力坐鎮靈州,理順整個後方事宜,而進入前線的,竟然是耶律德光自己!耶律德光是契丹開國第二代皇帝,還沒有喪失契丹人以王者領兵陷陣的傳統,石敬瑭自居劉知遠之後卻還能主掌中軍,孟昶則將自己安排在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耶律德光與張邁敢於置身險地,這就是三類帝王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