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她不該開那個玩笑。周圍同學也覺得玩笑開得過分,都不再張聲。他低著頭,認真地掉了幾滴淚,然後收拾課桌,離開了教室。

他前腳走,麗達來到教室,見他不在,問謝琳娜金大雨到哪兒去了?她向老師膽怯地翻一眼,輕聲說不知道。老師問紀律委員卜嵐,卜嵐說他好像有病。誰也不敢說明真像。麗達感到發生了什麼事,離開教室去學生宿舍。

莫洛托夫中學的所有學生一律住校,星期六下午在城裡住的學生可以回家,星期天下午必須趕回學校上晚自習。宿舍與教室隔著操場,三百多米距離。學生睡的是通鋪,烏斯金娜推門進去,他正在流淚。她問他是不是謝琳娜欺負他了,他搖搖頭。然後止住淚,說是想家了。老師笑了,說男孩子要堅強,好男兒志在四方,他能夠自己從河南老家走將近五千公里到旱獺城,很不容易。

話剛說完,謝琳娜推門進來,走到金大雨面前,向他輕輕地鞠個躬說:“金大雨同學,我對不起你。”老師問她欺負新同學了?謝琳娜低頭看著自己的黑氈筒尖,說確實沒有惡意。

金大雨說:“烏老師,謝琳娜沒有做過分事,是我想家了,家裡人很苦。”

謝琳娜膽怯地說她量了他的褲腿有多寬。她把眼瞪得大大的看著金大雨,意在求他寬恕,她心裡是很崇拜他的,他那麼英俊,還會騎牛。

麗達嘴角顯出一絲淡淡的笑,十分嚴肅地說:“謝琳娜,你不可以那樣,中國是個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一個省相當於一箇中等國家,有幾千年的文化,幾千年形成的風俗,怎麼可以用不同的風俗去侮辱人格。”

金大雨急忙解釋,說謝琳娜只是開玩笑,他的穿戴不是民間風格,主要是家裡苦,沒有錢,她不是有意的。謝琳娜與他拉拉手,老師說他們和好了,都別把那件事記在心上,讓他別去教室了。謝琳娜向他一笑,表示對不起,跟著老師走了。

第二天有人叫他“一尺寬”,班主席郝志遠立即進行制止,批評卜嵐、烏拉孜汗不該給他人起綽號,他把這件事反映給烏老師,老師立即開班會進行批評,同學之間要相互尊重,為了班上的榮譽,不允許給他人起綽號。她問金大雨能不能原諒起綽號的同學?他說都不是故意的,鬧著玩的,他也跟著開過心。老師說大家都相互原諒了,心中無芥蒂了,今後再不準叫綽號了。這才不敢在公開場合叫他“一尺寬。”

麗達確實喜歡這位新生,她問朱恩永主任是不是有意把他安排到她班?主任說他第一眼就看上這個學生,他的朋友關照他,幫一幫他,他家裡很困難,媽媽死得早,沒有人管的孩子。他向她遞個眼色,問:“和你崔叔研究了?”

她笑一笑說研究了,不知他和他家裡願不願意。朱恩永說,聽說他爸爸在黃埔呆過,看事也看得開。她樂滋滋的笑了。

星期六吃過晚飯天就黑了,麗達讓金大雨等她一會兒,她有些事情處理完請他送她回家,晚上不回學校,住在她家,她向班長給他請了假。他說請假是向紀律委員卜嵐,老師說讓班上知道他到哪兒了就可以,最終還是向她報告。

她處理完事務天已黑定,他在教室看書等她。教室裡還有一些同學在做作業,他見老師進教室就收拾課桌,然後與她一起出去。

麗達的家在學校東南,有三公里多遠。他們出了學校東門,沿著雪地小路下河灘向東南方向走。氣溫很低,腳踏雪道,發出吱嚀吱嚀的響聲,從響聲裡就可以判斷氣溫在零下二十度以下。雪路很窄,老師在前,他在後。

半個清白的月亮升在潔淨碧藍的天空,顯得格外清冷。麗達問他冷不冷,他說不冷。她轉身看他,見他雙臂背在後,臂彎裡插著一根大拇指粗的棍子,一米多長,她笑著問他拿棍子幹什麼?他說聽說下邊有狼,找了根鐵棍。

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