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無底黑洞向我襲來,將我吞沒。

然後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意識昏昏沉沉,耳邊卻有紛雜的人聲,有人走來走去的腳步聲,有水盆被打翻的清脆金屬聲,有管家厲斥後的抽噎聲,有下人七手八腳的慌亂聲,還有一個柔柔似春風的女聲,我清楚地聽到那個溫柔的聲音在擔憂地問:“怎麼樣了?”然後我又陷入了昏迷,再無知覺。

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屬於我的床的鑲著淡金色花邊的床幔,然後是趴在一旁桌子上的曉敏,她的眼底有著深深的青黑,原本光滑飽滿的額頭此刻卻有著青筋凸顯,臉頰的消瘦使得她的顴骨看起來格外凸出。我在心底默嘆了一聲,翻開被子便要起身來;曉敏的神經估計是繃得太緊,稍有動靜便讓她頓時驚醒,一見是我醒了眼中的戒備馬上換成了驚喜,她站起來想要來扶我一把,卻因跪趴時間太久導致腿腳有些麻,但還是一瘸一拐地上來扶住我,還邊說著:“少爺你才剛醒,怎麼能就這樣下床了呢!”

我擺擺手,剛想說話卻覺得全身累得似乎沒了一絲氣力,我問她:“我怎麼了……”

曉敏咬了一下唇,有些不忍地別開了眼,又轉過來笑著對我說:“少爺,屋外的花開了呢,曉敏扶您去瞧瞧!”我問:“我怎麼了。”曉敏實在忍不住,眼淚就掉了下來,略有些哽咽著對我說:“那位的病是好了,可少爺您卻被感染了!”

我從未見過曉敏有如此失態的模樣,一直以來我的印象中曉敏都是淡然若水、傲然如梅的,從未見過她強顏歡笑,還哭的如此失態。

我說:“太醫不是說他的病不易傳染的嗎?”

曉敏哽咽道:“可你常年勞心勞力,那幾日你又睡眠不足,當晚你還夢魘纏身,病邪自然容易入了體!你心中的鬱氣梗塞,更是加重了……你的病情!”我默默沒有答話。

我問她:“今日是幾號了?”曉敏雖不解我為何我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今天初五了。”我對她說:“這幾天是紹司的經期,你注意些,她來月信時不能碰冷的,否則肚子便會受不了,更不能碰辣,紹司從小便吃不得辣……”接著我又對曉敏交代了一些紹司經期的注意事項,最後我對她說:“這幾日照顧我你也辛苦了,如今我已醒來,你便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曉敏動了動唇,卻只道:“曉敏知道了。”

送走了曉敏,我隨手披了件外衣到書房辦事,喚來管家,邊提筆處理著這幾日因病耽擱下的事務,邊問他:“我病了這件事,紹司知曉嗎?”管家在一旁幫我研磨,說:“知曉的……是曉敏姑娘告訴她的……”我又問:“她知曉後什麼反應?”管家說:“淡淡地答了聲‘哦’,便走開忙店裡的事情去了。”

我手中的毛筆突然“啪”一聲斷成兩截。

管家有些擔憂地望了我一眼,我卻只是默默地拾起這兩截斷筆,交給管家說:“最近我病倒的幾日裡,府裡的下人也開始怠慢啦,連毛筆的質量也竟這麼差!”管家將斷筆接過,躬身說“是”,還說他回頭一定好好說說府中的下人。說完又重新尋了一支毛筆來給我。

我接過毛筆,輕蘸了蘸墨說:“沒你什麼事了,我知道你也有不少事要做,便忙你的去吧。”

管家說“是”,臨走前還忍不住回頭擔憂地望了我一眼。

我終於忍不住,將案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掃落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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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安擎軒:曾與孫紹司有過一段戀情,後遇見其妻,與其妻迅速相戀併成婚,成婚一年多後其妻捲走安家所有財產,與真正心上人遠走,後林荊嶽下令追捕其妻,其妻便與心上人開始逃亡生活。

第七章

又過了幾日,我愈發覺得身子不行了,但是府裡的事務卻還是要我來料理的,就算身體的情況不允許,我也還是不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