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也生了,還是個小子!”語氣中掩飾不住酸意。

大理石鑲花梨木的如意紋圓桌上擺放著一盤紅豔豔的喜蛋,齊大人望去,心有感觸,轉頭朝妻子道:“下個月便是寧遠老侯爺的一年忌了,你可要去?”

平寧郡主看著那盆喜蛋,有些眼熱,便道:“不去了,早就出了五服的親戚,送份祭禮也就是了,說起來廷燁媳婦也過身快一年了,送”說著重重嘆了口氣,不忿道,“可憐我那老叔一生小心,沒曾想子孫會牽連進亂子裡去。廷煜身子又不好,偏攤上這場大亂子,如今全家惶惶不可終日,生怕叫人參上一本,立時便是奪爵抄家。”

齊大人聽著不是滋味,再看那喜蛋,便生出幾分別的想頭:“……既然衡兒還念著盛兄的閨女,不若你去說說罷,我瞧著也是門好親事。你覺著如何?”

平寧郡主哼哼著道:“晚了,人家早有安排了。”

齊大人驚道:“你已問過了?”齊家和自己兒子就夠倒黴的了,若再添上求親被拒一項,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我怎會那般魯莽!”平寧郡主知道丈夫意思,忙寬慰道,“王家姐姐是個直性子,三言兩語叫我套了出來;她那嫡出閨女,估計要與她孃家侄兒親上加親,不過也沒定,且瞧著呢;明蘭那丫頭是老太太早給打算下了的,是白石潭賀家旁支的一個哥兒。”

齊大人掩飾不住失望,他想起兒子失落沉默的模樣,猶豫道:“如此……,便剩下一個姑娘了,那個如何?”

“呸。”郡主斯文的輕啐一口,朝丈夫皺眉道,“衡兒再不濟,也不至於將就個庶女!若不是瞧著明蘭那丫頭是他家老太太跟前養的,性子模樣都是一等的,你當我樂意?還不是為著對不住兒子了一回,想遂了他的意。”

齊大人沉默良久,才道:“這回若有人家,你且多相看相看,也問問衡兒意思罷,總得他樂意才好。”

郡主瞧丈夫心疼兒子的模樣,忍不住道:“聽說,盛家還未與賀家過明路呢;且現下盛家春風得意,沒準會有變數呢。”

其實,春風得意的盛家也有壞訊息。

“母親,您再想想,您年歲也大了,不好總來回跋涉的。”盛紘連官服都還為換去,一下衙便來了壽安堂,下首已然坐著王氏和一干兒女。

盛老太太固執的搖搖頭,手指來回撥動著一串沉香木念珠:“我們妯娌一場,幾十年的緣分了,如今她不好了,我如何能撂開不理?”

盛紘皺起眉頭,看向一旁坐立不安的泰生:“大伯孃身子到底如何?”

幾年未見,泰生長高了許多,原本矮墩墩的胖男孩,這會兒漸拉出少年的模子來了,他一臉歉意,站起身來,衝著盛紘躬身而鞠,低聲道:“姑父見諒,自打出了年,外祖母便瞧著不成了,家裡請了致仕的白太醫,他也說,怕是就這幾個月了;訊息漏了出去後,三房那家子便一天到晚輪著上門來,一會兒說老太公還留了財物在外祖母處,如今要分銀錢,一會兒又說,要替大姑父姑母當家操持,三老太公也年紀大了,動不動就坐在家裡不肯走,大家夥兒怕有個好歹,也不敢挪動他……實在是沒法子了。”

盛紘聽了,長長的嘆氣,轉而朝盛老太太道:“可若老太太身子有個好歹,叫兒子如何過意的去?”

一旁坐著的長梧滿臉愧色,立刻跪到盛紘面前,抬眼誠懇道:“侄兒不孝,祖母有恙,做孫子的卻不能服侍身邊,卻要叫二老太太辛勞;這回子……這回子便由泰生表弟護送老太太過去,待到了後,我娘自會妥帖照料,請姑父放心!”

王氏滿臉不願,繃著臉嘀咕道:“說得容易。”

盛紘還待再說,盛老太太放下念珠,輕輕擺了擺手,嘆道:“不必說了,我意已決,明日便啟程。”頓了一頓,看下首坐的盛紘一臉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