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如許久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了。

透明的高桌,窗外是一望無際的海,晚風撲面而來,桌子上插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精心擺放的食物像是藝術品,宋清如將胡亂飛揚的頭髮撩到耳後,看見沈硯眼裡的期許。

“我們都多久沒吃一頓燭光晚餐了?喜歡嗎?”

這個時候,宋清如也不想掃興。

她看得出,男人快沒什麼耐心了。

“我很喜歡。”

沈硯習慣性的替她切好牛排,將盤子送到她面前。

他迫切的希望他們能夠重歸於好,回到最初的樣子,現在這樣,讓沈硯覺得有些疲憊。

鋼琴響了,是一束光下正在演奏音樂的鋼琴手,一個一個美妙的音符從指尖傾瀉,宋清如緩緩笑了,手指也不自主的動了起來。

沈硯看見她笑,一起跟著笑了。

“也想試試?”

宋清如看向她的手指,傷痕累累,枯槁蒼白,還是搖了搖頭:“不了,很久沒彈了,可能都忘了。”

沈硯知道,宋清如是想的。

他見過她在新生文藝匯演上彈鋼琴的樣子。

那是沈硯第一次見到宋清如穿白裙子。

她的身影藏在一大束廉價的劣質的百合假花後,卻絲毫不覺得平淡庸俗。未施粉黛,臉頰因為天熱冒出絲絲的粉紅,長髮隨意的挽在腦後,髮梢都在發光,纖長的背影,宛若芝蘭生於幽谷。

那首曲子,比沈硯聽過的任何一段鋼琴曲都要好聽。

“清如,鋼琴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去試試?”

話音落,鋼琴演奏者停下,緩緩起身,微微低頭,極為紳士的向宋清如伸出邀請的手。

難怪,這麼美的餐廳會一個人都沒有。

難怪,會偏偏有一架鋼琴。

宋清如看向沈硯,沈硯衝她輕輕揚了揚眉,好像還是那個好看的男孩,但是身上多了一層成熟的穩重的內斂和深諳。

宋清如不想他對自己這麼好,她又會自欺欺人的愛上他,愛上他,再被他傷心,迴圈以往,一遍一遍,其實很累。

她眼角的淚在起身的一瞬間被無聲的抹去,然後坐在了鋼琴前,此刻身旁是真正的百合,開的鮮豔。

宋清如寧願他此刻是真的想讓自己開心,而不是因為想懷念過去,弄這種“故人入我夢”的把戲。

他可以藉著似曾相識的景象回憶往昔,但她永遠回不到過去了。她曾經的未來光明璀璨,如今望過去,早就只剩下一眼望不到頭的黑。

宋清如指尖輕落,是她最擅長的曲子,《the Name of Life》。

某種東西一旦刻進身體,便絕不會再忘掉,所以一兩年的時間也沒有磋磨掉宋清如的記憶,流暢緩慢的音樂緩緩響起,帶著隱隱的孤寂,失落又溫暖。

這個時候的宋清如是發著光的。

沈硯透過百合花看她,她的側顏仍舊與那時別無兩樣,但是……但是好像就是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不愛宋清如。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笑容淡了,髮梢微微發黃,甚至連背都因為長時間的內向而不自覺的有些彎。

眼前人已非彼時人。

沈硯移開了視線,將紅酒一飲而盡。

宋清如彈完一首,隨即揚起笑看向沈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沈硯的目光。

但是視線交錯時,宋清如眼裡卻一閃而過凝滯。

沈硯的眼裡很是平淡,他甚至在走神,等到宋清如站起身,他才後知後覺的鼓掌。

藝術節上彈鋼琴的白衣少女,任是誰都會一見鍾情。

可三十歲的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