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巨響。

柳錦棠與方巡一同回頭。

春文腳下水盆翻倒,水灑了一地,她站在門口已然哭成了淚人。

柳錦棠朝方巡點頭示意:“勞煩方大夫了,方大夫的囑咐我會放在心上。”

方巡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走至門口春文身旁時,瞧著哭的淚眼婆娑的春文,他無奈一笑,還是沒忍住說了句:“若是好生調養,你家小姐定能長命百歲。”

“真的?”春文鼻子一抽看向方巡。

方巡沒有回答她,只是笑著離開了屋子。

春文撿起地上的水盆,準備在去打一盆乾淨水來。

柳錦棠叫住了她,朝她招招手又拍拍自己身旁的床榻,示意她坐過來。

春文愣了愣,然後放下水盆,擦擦手慢悠悠挪了過去。

走到榻前,她卻沒有坐。

柳錦棠瞧她那躊躇樣子,失笑拉過她的手,把她扯坐到榻上。

“小姐。”春文弱弱叫喚一聲。

“方大夫都告訴我了,你咋這麼傻,不怕大哥哥砍了你腦袋?”

柳錦棠捏捏她小臉,感受到她臉上淚漬,柳錦棠把枕邊帕子遞了上去。

“擦一下眼淚,怎麼這麼喜歡哭?”

春文以為柳錦棠是嫌她總愛掉眼淚,於是趕緊擦乾淨眼淚,再抬頭,扯開了嘴角:“奴婢沒哭,奴婢以後再也不哭了。”

柳錦棠又捏了捏她的臉,知她想岔了自己的意思:“傻丫頭,你還如此小,人生那麼長,怎麼可能再也不哭了,想哭便哭,但是隻允許在小姐我的跟前哭。”

春文不解:“為什麼啊小姐?”

柳錦棠把她耳邊髮絲順至耳後:“過些日子我在告訴你。”

春文眨了眨眼,雖然不明白柳錦棠此為何意,但還是乖順的點了點腦袋。

“傷口還疼嗎?”

柳錦棠語氣裹著擔憂。

春文趕緊起身,往上蹦了兩下,又往下蹲了幾下,然後嘿嘿一笑,拍拍自己心口。

“小姐放心吧,奴婢身子可好了,東陽侍衛那一腳雖然重,但是沒踢到奴婢要害,方大夫都說奴婢傻人有傻福呢。”

春文笑的沒心沒肺,柳錦棠卻是越瞧越心疼,越瞧越自責。

她總說要護著身邊人,可是到頭來,她不僅沒有護住春文,反倒還要春文來護她。

柳錦棠深呼吸一口,然後緩緩吐出濁氣。

“春文,你與我講講我昏迷後的事。”

她如今需要搞清楚沈家人對她的態度,就必須知曉她昏迷後沈家人的反應。

救她的是沈淮旭,那說明沈淮旭對她已經有了惻隱之心,否則以她大哥哥的性子絕不會伸出援手。

那沈淮旭救了她,沈家其他人有什麼反應呢?

春文點了點頭,沒有隱瞞。

柳錦棠出事後第二日,沈家其餘人才知曉她暈倒在雨中,被路過的沈淮旭救回了院子。

沈家一行人便急匆匆的趕到了沈淮旭的院子探望柳錦棠。

雖然說柳錦棠躺在沈淮旭的屋子裡不合規矩,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何況當沈家眾人瞧見榻上臉色蒼白不知死活的柳錦棠後,皆是一驚。

只因榻上之人了無生氣,莫說臉色蒼白的如一張白紙,就連呼吸都微弱的聊勝於無,只一口氣吊著,彷彿下一刻就要嚥氣一般。

任何斥責之言皆被堵在了喉頭,哪怕沈家人不滿,卻也無法在此種境地下說出任何話來。

她們不敢說,也不能說,因為榻上人會變成這樣,與他們都脫不了干係。

沈氏哭的宛若淚人,一邊哭還一邊說都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