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說道:“姑子,陛下在裡面侯著呢。請進吧。”

“是。”

張綺一下馬車,便被這滿眼滿眼的參天綠樹給迷了去。與宮城和各大世家的院子不同,這裡彷彿是原始森林,無數樹葉隨著春風招展,一眼看去,看不到房屋,也看不到人影,除了鳥鳴,便是樹影婆娑。

這道堂明明不大,可因為這重重疊疊的巨樹遮著擋著,便成了一個世外桃源。

這樣的地方,讓人緊張不起來。

張綺開始還小心翼翼地走著,不時尋思著陛下所在。可走了二刻鐘後,她已沉浸在這一片蔥鬱中。

又走了一刻鐘,一陣時斷時續的琴聲傳來,她順聲走去,終於透過重重樹影,看到那個坐在亭臺翠綠間的皇帝。

張綺提步走去。

皇帝只是一人,她不敢走得太近,便隔了二十步便是一福,恭敬地說道:“張氏阿綺見過陛下。”

皇帝正在拔弄著琴絃,聽到她的聲音,他頭也不抬,“是張綺?”

“是。”

一陣時短時長的絃樂過後,皇帝終於抬起頭來,“走近一些。”

“是。”

皇帝盯著她,半晌後,他說道:“今日的阿綺,比那一晚上中看些。”雖說是中看些,也只是好了一點。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張綺似是被他誇得有點羞澀,她的頭都低到胸口了。

年輕俊郎的皇帝瞟了她一眼,微微蹙了蹙眉。他後宮佳麗無雙,徑日的對上那些美人,他的眼睛都刁了。

又朝她盯了一陣,皇帝溫和地說道:“聽蕭莫說,《逍遙遊》的曲子是你所譜?便是那副繡畫,也是你所刺?”

張綺低頭,嚅嚅地應道:“是。”

皇帝畢竟是武將出身,他雖然有著文人的愛好,卻更有著武人的爽利。因此,比起張綺,他更喜歡那日宴會中當眾向廣陵王示好的王焰。

此刻,見張綺這般怯懦遲鈍,皇帝有點不喜了。

他皺著眉又說道:“聽人說,你識字不過數月?”

張綺再次規矩得過於老實地應道:“是。”

皇帝眉頭成結,終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沒事了,退下吧。”

“是。”

張綺緩緩向後退去。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皇帝的視野中時,一個太監湊近來,對著陛下低語道:“這個小姑過於內秀了。”

皇帝點了點頭。太監看了他一眼,又說道:“不過能作出《逍遙遊》和那等刺畫,倒也當得才女之稱。”

皇帝回過頭來,他瞟了這太監一眼,冷冷說道:“阿綺一個小姑子,不知使了什麼手段,令朕的近侍也替她說話?”

那太監正是收了張綺十兩黃金之人,他沒有想到皇帝會這麼一說,不由嚇得白了臉,撲通一聲他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奴婢不敢……”

皇帝揮了揮手,打斷他的話頭,淡淡說道:“那話沒有傳錯,她確實是才女。”

把琴絃重新調了調,皇帝漫不經心地說道:“張氏這個小姑,看起來怯懦,實則是個有主見的。她敢見人便說,朕說她是才女,便是料定了朕不會追究。”

笑了笑,年輕的皇帝不無遺撼地說道:“那一晚,連廣陵王也為她所動,蕭家莫郎更不用說了……朕還以為,此姝定是大有過人之處。”張綺的相貌,實在無趣,與她的才智根本不相符。讓他看了很失望。

意興索然地說到這裡,皇帝站了起來,拂袖離去。

張綺一步一步退去,一直退到再也看不到皇帝的影子,方才悄悄籲出一口長氣。

她從皇帝的眼中看到了他的失望。

讓他失望最好,她可不想入宮為妃。

這時,領路的太監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