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看來完全是對鬧彆扭的情侶。

她紅了臉,二人之間的身體接觸讓她在眾人面前不自在,她疙瘩了起來:“你、你放開……”

“曉鴿,有話好好說,既然來了,就坐下好好說,年輕人心放寬些。”師母也往餐廳來。

“師姐,讓帥哥進來吧,外面太陽熱。”“是呀是呀,快點啦。”“有話好好說,師母都這麼說了。”

“是呀,就等你們倆了,進去吧。”師母推搡著小哥兒。

“還是不了,她心情不好,我先帶她出去好好談談,你們慢用。”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仍保持著不掉他身份的表情,語氣。他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就把她塞進車裡。

他的力氣比她大,跟他過招,只要一被制住手就沒反抗的餘地。她苦笑著和他們打招呼:“我去去就來哈!”

“啊,帥哥就這樣走了。”“師姐脾氣也太大了點。”“吃飯吃飯。”“老師,要給師姐留口飯不?”……

車子一發動,他的臉就陰下來,她端坐在一旁很失望。這是她的世界,我自認為不一樣的世界,他就那樣闖入,原本理清的思緒,放下的東西又回來了。

紀英隼沒有把車開上公路,在小路上左拐右拐的,最後停在一處僻靜的林蔭道上。車內寂靜的只有四周樹林裡的知了叫,小哥兒的內心煩躁了起來,他們就一直僵持,誰都知道誰先開口誰就是輸家。

她在他的世界裡從沒贏過。

他下車,開門,把她拽出的時候力道有些狠,她只能緊咬著牙,一味踉蹌地跟著。他只是需要找個無人的地方發洩而已,如果在車上,只會髒了他的座椅。她總是如此惡毒地想著。

這個世界滿是綠色,滿是清涼,在遠離城市的喧囂的這塊土地上,她卻陷入無限的自責中,她認為自己給這片土地帶來了罪惡的骯髒。未等他吻上唇,她開口乞求:“回市區吧。”卻未能如她所願。

知了的煩叫似乎在嘲笑他們的可恥,風停樹止似乎在躲避他們的罪惡。瘋狂的律動,低沉的喘息,還有不知是愉悅還是痛苦的呻吟。樹蔭下的醜惡讓她的世界變得好黑暗,無止境的黑暗把她帶入了一個漩渦,她不想再出來。

她做了一個夢,應該是個美麗的夢,她是笑醒的。“什麼東西那麼好笑?”就那麼一聲,她死也記不起那個美麗的夢來。她稍稍有些尷尬,不想理他。他也不再做聲,管自己開車。

她發現是回市區的路,便有些激動地轉身,“呲——”身上一陣疼痛,面板有些乾巴巴的感覺,是泥巴。原本在嘴邊的話語變成了尷尬。

紀英隼直接載她去了一所會館,跟一個領班交代了幾句,就把她給了一群女人管自己走了。

沐浴,更衣,按摩。她很榮幸地資本主義了一回,整個人舒服放鬆透了。最後一切搞定的時候,紀英隼出現,女人們不見。

她只裹了件浴衣,裡面什麼也沒穿,看他身旁好幾大袋子的東西,看包裝,都是品牌女裝。她笑,指指那些,“穿這些?”

“過來。”那是紀大人的命令。她過去,稍仰頭看他,她知道自己在挑釁,眼裡滿是嘲諷。而挑釁的結果顯而易見,只一扯,浴衣落地,一…絲…不掛。

她沒再回過那個村子,也沒敢給老老師一個交代,只是打電話給了老師,告訴她家裡不同意,讓老師代她向老頭道歉。

她的家庭,她的悲傷,老師只是半明半白,她的小哥兒是個被拔了刺的刺蝟,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老師和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如此:“你是個成年人了,小哥兒。”這句話多麼熟悉,白湛秋也對她說過。

她不給老師任何回答,掛了電話。這個動作彷彿費勁了她的所有力氣。她攤在地上,不住地流淚,她自言自語:“紀英隼,紀英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