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突然變得無比陰沉,湊到竇廷熹耳邊低聲道。

“我告訴你,華親王一個月前,就已經死了”

“死了!”

竇廷熹失聲驚呼,臉色蒼白,險些從床上跳起來。

“怎麼死的?!”

武建寧便將太子偽造密信,蕭牧夜審甄連雲,簡春來殺甄連雲,蕭牧和太子御前對峙的事全告訴了竇廷熹,乃至近日汴京發生的事全都告訴了竇廷熹。

竇廷熹聽完,不禁後脊樑骨一陣發寒。

“只道太子有城府,不想竟陰狠到這個地步。”

“皇上算是對太子寒了心,太子之位搖搖欲墜了。如今汴京的一把手,是你家的這個!”

武建寧伸出三根手指頭來。

竇廷熹知道說的是蕭牧,心裡竟一陣興奮,但轉眼就憂慮重重。

畢竟太子依舊沒有被廢,蕭牧的地位依舊不穩固,權力說奪就能給奪了去。

“只是華親王都死了一個月了,朝廷怎麼沒有訃告天下呢?”

“皇上不讓啊,就因為蔡慈他們皇上怕寧親王回來做大,要滅華親王的遺黨了”

“滅蔡慈?”

竇廷熹心內起疑,既然慶熙帝已經有了蔡慈勾結華親王的證據,直接問罪就行了,何必大張旗鼓,把自己和武建寧派來江北?

必然是因為牽涉到了慶熙帝的什麼利益

看著武建寧,他猛地想起三年的事來,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

“皇上想讓咱們把那件事情壓下去!”

武建寧點了點頭。

“離京之前,皇上暗示過我,這件事最多能在江北鬧,要是敢出了省,咱們全都死路一條!”

“所以皇上壓下華親王薨逝的訊息,其實就是為了穩住蔡慈,不要讓他狗急跳牆,將那件事情給抖摟出去。”

“正是。”

竇廷熹長嘆一聲,蒼老的眸中寫滿了惆悵。

“只怕是難吶。”

“怎麼說?”

“你有所不知,江北的分幫結派,其實特別嚴重。大體上可以分為華親王一黨和太子黨,這自然不必多說,但還有一黨,夾在兩派之間。”

“而且你在內,可對?”

竇廷熹呵呵笑道:“並非如此,實際上,江北官員,都以為我是太子一黨,因此太子一黨都以我為首腦。而這中間一黨,其實當地沒有官職計程車紳地主。江北是大周農賦大省,然而有三分之二的土地,都在這些地主手裡握著,想要在江北立足,就一定要獲得這些士紳地主的支援。

其餘還有諸如土匪,河賊,寺院,道觀,在江北幾乎都各有各的勢力,盤根錯節,弄得江北烏煙瘴氣,只是朝廷上為了儲君鬥得你死我活,地方上也為了誰是儲君而押寶,所以大家都只看到了太子黨和華親王黨火拼。如今既然二爺,八爺已死,九爺被囚禁,華親王倒臺已是毋庸置疑之事,這些底下的團伙黨羽,也該浮出水面來了。”

武建寧大驚:“早知道江北亂,不想竟然亂成這個樣子,真是難為你這麼多年在這攤渾水裡面周旋啊。”

“所以說啊,倒了蔡慈他們,勢必就牽動這些雜黨,倘若我們雷厲風行,蔡慈捅出當年那樁爛事,底下這些雜黨趁機鬧事,後果不堪設想。再耽誤了前線打仗,你我可就是殺頭的死罪啊!”

武建寧神情嚴肅。

“可倒不了蔡慈他們,咱們照樣殺頭。又是一個死衚衕。”

竇廷熹也不說話了,幾乎絕望地閉上眼睛。

為什麼總會有這一個又一個的難題等著他呢?

武建寧:“無論如何,穩住蔡慈,不讓那件事情捅出來,這是皇上明確交代的任務,咱們完成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