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院內,林逸澤倚靠在軟榻上,臉色蒼白,雙眼佈滿血絲。他手中捧著一碗藥,卻遲遲沒有下嚥,藥香在空中彌散,反而讓他的胃泛起些許噁心。

“少爺,藥涼了。”紅棉低聲提醒,眼中滿是擔憂。

林逸澤皺了皺眉,將藥碗放在一旁,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喝了又能如何?她不肯給我治病,這藥再好,也不過是維持罷了。”

紅棉聽著這話,心裡一嘆,卻沒敢多說,只是默默地端起藥碗走了出去。

房中重新安靜下來,林逸澤靠著軟榻,腦海中卻一片混亂。這兩天,他不斷回想林初瑤回府後說的話——每一句都像針一樣刺進他的心。

“林逸澤的命重要,我的命就不重要嗎?五年前,你們親手將我送入玄藥谷,甚至為了保全林府的利益,將我送去做別人的侍妾。你們可曾問過,我是否願意?”

她的聲音冰冷,透著一種壓抑的絕望,讓他無從反駁。他曾以為自己是受害者,命運的不公讓他虛弱不堪,但聽到這些話時,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竟是林初瑤痛苦的一部分。他們都在沉淪,可林初瑤卻比他更深、更苦。

可明白歸明白,他心裡還是不痛快——她為何連娘跪地相求都無動於衷?她為何不能像從前那樣,無怨無悔地為家裡付出?

夜幕降臨,紅棉端著一碗清粥進來,見林逸澤一臉愁容,輕聲說道:“少爺,這兩天您茶飯不思,這樣下去怎麼能行呢?大小姐那邊,興許過些日子氣消了,就會重新幫您治病了。”

林逸澤冷笑了一聲:“氣消?你沒看到她的樣子,那副冷漠得像是陌生人的模樣……她早已不將我們當家人了。”

紅棉輕輕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碗,站在一旁,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少爺,您也不能全怪大小姐。她的心不是一天就涼的,夫人和老爺當年做的那些事,換誰能受得了?”

林逸澤眉頭緊鎖,臉色陰沉:“所以她現在就可以不管不顧,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們身上?她不肯救我,就是對的嗎?”

紅棉抬眼看著他,語氣有些嚴肅:“少爺,您不能因為夫人偏袒你,就是非不分呀!您設身處地想想,大小姐的處境有多難。她在玄藥谷,還不忘為你製作藥丸,到頭來卻換來冷眼相待,您又如何能要求她毫無怨言地繼續付出?”

林逸澤微微一怔,似乎被這話刺中了什麼。他抬手捂住臉,聲音低沉:“可她畢竟是我妹妹啊……”

紅棉嘆息著走近一步,輕聲說道:“少爺,大小姐從未否認她是您的妹妹,但她也是一個人,有血有肉,會痛會恨。她對林府的冷漠,不是無情,而是被逼得沒有退路了。”

林逸澤攥緊了拳頭,額角青筋隱隱跳動。他的愧疚和怨懟交織,內心深處卻知道紅棉的話沒錯。他不是無辜的,甚至是傷害林初瑤的幫兇。可他又怎麼能甘心被她這樣疏離?

“紅棉,”他閉上眼,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娘又去找她了,對嗎?”

紅棉沉默片刻,才輕輕點頭:“聽說夫人因為您的病情,又去求大小姐治病了,甚至差點上手打了她。”

林逸澤猛地睜開眼,瞳孔微縮,胸口起伏不定:“娘真的……動手了?”

紅棉低聲說道:“大小姐沒有受傷,三皇子的人及時擋住了夫人。大小姐臉上沒說什麼,可誰都能看得出,她對這個家,已經沒有期待了。”

林逸澤垂下頭,聲音微啞:“是我們把她逼到這一步……是我們親手毀了她的希望。”

紅棉看著林逸澤頹然的模樣,語氣裡帶著一絲懇求:“少爺,大小姐的心已經涼透了,但她終究是您妹妹。您若真想讓她回來,不是靠求,而是靠彌補。可若夫人再逼下去,這最後的機會也會徹底沒了。”

說到這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