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李太醫和方修然聞聲趕來。

他們推開房門,看到房間內狼藉一片,地上的生機丸和瓷片散落各處,而林初瑤正面色慘白地掙扎著,幾乎要再次拿起瓷片傷害自己。

方修然心頭一驚,迅速衝了過去,一把抓住林初瑤還在顫抖的手腕,阻止她進一步的自殘舉動:“初瑤,你冷靜一點!不能這樣傷害自己!”

李太醫神色凝重,也連忙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迅速在林初瑤的幾個關鍵穴位處扎入,幾針下去,林初瑤的身體漸漸變得無力,終於失去了動彈的能力。

但那股令人瘋狂的渴望並未消退,她口中仍不停地念叨著:“讓我死吧!我受不了了,讓我去死!”

李太醫震驚地看著眼前一幕,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

他素來敬重林初瑤的堅強與冷靜,卻沒想到這藥物的毒性竟強大到能摧毀她的意志。若是這種藥物真的在上陽城乃至整個大燕擴散開去,只怕將造成難以想象的災難。

沈凌風看到林初瑤如此痛苦,心中彷彿被刀割一般。他壓下內心的痛楚,牢牢握住林初瑤冰冷的手掌,用力握緊,聲音沉痛卻堅定地說道:

“初瑤,你清醒一點!你再想想,玄藥谷那些和你一起受盡折磨、最終死去的同伴,你能放棄嗎?你想想如今上陽城已經被這藥物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百姓們,你答應過自己要救他們的,不能輕言放棄!”

方修然也在一旁急切地說道:“初瑤,只有你才能找到解決生機丸的辦法,若是你也倒下了,生機丸便會徹底毀了無數人的性命!你真的要讓玄藥谷的悲劇再次重演嗎?”

兩人的聲音如同刺破黑暗的光芒,林初瑤漸漸停下了那種混亂的呢喃。

她眼底的癲狂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掙扎與痛苦中的一絲清明。她的呼吸變得逐漸平穩,眼神漸漸恢復了理智,眼淚順著她蒼白的臉頰緩緩滑落。

林初瑤咬緊牙關,開始用僅剩的一點清醒,強迫自己不斷地回憶著那些或許能用來剋制生機丸毒性的藥材:

“苦參……能清熱解毒,也許能抑制藥物對神經的影響……玄參、當歸……可以清血解毒……”

她的聲音顫抖而虛弱,卻極其認真,彷彿在用盡全部力量與體內的癮症對抗:

“不對……這些藥太弱了,必須加一些以毒攻毒的藥物,比如斷腸草……不行,會傷及心脈,那就……蛇膽、川烏……”

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不停地修改自己的推測與配方,不斷解釋藥性與合理性,又不斷否定自己,重新尋找著更合適的方案。

屋內其他人都陷入一片沉默,李太醫和方修然心疼地看著林初瑤,卻一句話也不敢插嘴,因為此刻誰都幫不了她,唯有靠她自己熬過這一關。

林初瑤嘴裡念著念著,聲音逐漸變得微弱起來,眼皮越來越沉重,最終實在支撐不住,頭一歪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眾人見狀皆鬆了一口氣,卻又不敢發出聲音,生怕打擾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片刻安寧。

可即便睡著了,林初瑤似乎依舊難逃痛苦的折磨。她眉頭緊皺,額頭上仍不斷滲出細密的汗珠,偶爾還會輕輕呻吟一聲,臉色也時好時壞,像是做著什麼可怕的夢。

眾人都不由得為之揪心,李太醫嘆了一口氣,神情凝重地說道:“以三皇子妃如今的身體狀況,若再不能尋得真正有效的緩解之法,只怕還未研製出解藥,她的身體便要先垮了……都怪微臣無能啊。”

方修然眉頭緊皺,看了看林初瑤痛苦的模樣,也嘆道:“難道真的別無他法?”

沈凌風沉默著,握住林初瑤冰涼的手,目光沉沉,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與掙扎之中。

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