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體衰,難耐熬夜之苦,這就先行告退了,請陛下和其餘諸多同僚此夜盡興,無須多送。”

話音剛落,張郃便轉身而走,絲毫不顧及曹叡及群臣的感受,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曹叡重重地吐一口氣,道:“老將軍身子有恙,眾臣不必掛心,朕過後自會親自前去慰勞,今日我們君臣同歡,不醉不歸。”

眾人聽得如此,心中甚是歡喜,畢竟罪責沒有遷到自己身上,而且還能與皇帝把酒言歡,如此討好不出力之事,正是這群人夢寐以求的。

只有一人始終坐在距離皇帝最遠的地方,悶悶不樂地喝著酒,此人酒量甚好,不用宮中杯具,而是換上白玉大碗,一碗一碗的狂飲而下,其餘大臣醉倒大半之時,唯有此人面不紅,色不變,毫無半分醉意。

曹叡在眾臣中亦樂得自在,這個灌幾杯,那個勸幾回,眾人自然不敢推辭,亦不敢灌這個皇帝的酒,最終,大臣們醉倒了幾圈,唯有這白麵皇帝不曾有過醉意。

人已經醉倒了大半,原本熱鬧異常的宴席,此時竟然顯得有些蕭索,涼意止不住地湧上心頭。

便在此時,一人跌跌撞撞地走上前來,道:“陛下,臣有一些醉話,一定要講出來,當然,只是醉話,還望陛下免臣之罪。”

曹叡眯縫著眼,看清楚了那人,正是蕭秦,哈哈一笑,道:“好,說吧,朕恕你無罪!”

蕭秦道:“臣有冤情要訴。”

“何冤之有?速速上報,朕與你申冤!”

“臣的表兄,白南臻將軍,他死的不值得啊!冤枉啊!”

曹叡一聽“白南臻”三個字,身子一震,一身酒便醒了大半,他一腳踹開蕭秦,緩緩站起身,望向西方。

蕭秦捱了曹叡一腳,歪倒在地上,竟然敵不過醉意,昏昏睡去,不多時便打起呼嚕來。

曹叡又是一嘆,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東鄉,你明白朕的心意嗎?”

黑夜就這樣無盡地發散,帶著最原始的恐懼和罪惡,淹沒了美夢和寧靜,失掉了對光明和溫暖的渴望,只有長長地嘆息和徹夜不眠的惆悵。

第九章 真相

樓蘭城被紅色包圍,為了尊重遠道而來的東鄉公主,在她與王的婚禮上,所有的器具都換成紅色,家家戶戶都懸掛紅色的紗練,甚至於城牆和樹木也都被紅色渲染,因為在中原,紅色代表喜慶,然而,在這喜慶氛圍中,一輛馬車悄然離開,奔向遙遠的東方。

整個白天沒有見到龍風,龍焰心中滿是不安,這幾日龍風常常躲在暗處觀察雪蓮的一舉一動,顯見愛慕之情,但是,這卻成了龍焰擔心的地方。

人群漸漸散去,王宮也像大漠中的沙子一樣冷靜了下來。龍焰仍舊是獨自一人行走在宮牆之下。夜風吹起的紅色紗練在柳枝上飄擺,也許是因為喝多了酒的緣故,龍焰有些眼花,那擺動的紗練竟都化為一隻只血淋淋的手臂,彷彿要撕開這黑暗,撕碎所有的美夢。

龍焰搖頭苦笑,走向自己的新房。

王宮之中突然火光沖天,焚燒星宇,起火的地方,赫然正是龍風的寢宮。四處亂成一團,呼喊聲和房屋倒塌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極為雜亂,龍風宮內的侍衛和宮女紛紛向外奔逃,天,似乎再次不寧靜起來。

龍焰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喊殺聲已經由遠及近向這裡逼過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呼,激得龍焰也不由得為之膽寒。

一個侍衛捂著流血的胳膊跑了過來,一見龍焰,寂寞,急忙道:“大王,風王爺*宮室,在宮內胡亂殺人,趕緊躲一躲吧!”

龍焰沒有說什麼,他把那受傷的侍衛扶到牆腳坐下,回過身,便看到了龍風。

花白的頭髮在風中亂舞,臉色蒼白,滿臉血珠,猙獰可怖,清霜劍上已經結滿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