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即又搖了搖頭。

不可否認,他也認為陶洪的言論無不道理,放在其他年間,或許會出現許多私鑄金磚的情況,但是在當代,可能性較小,因為當代的魏王,乃是說一不二的趙潤既然朝廷明確表示私鑄錢幣、金磚者判處死刑,抄沒家產,那麼,一旦有人觸犯此罪,朝廷就絕對會按律照辦,絕無倖免的可能。

似乎是看穿了文少伯的心思,陶洪低聲提醒道:“魏人不敢,未必他國的人不敢。”

文少伯愣了愣:這倒是!

當日,在陶洪告辭之後,文少伯便將他倆討論的過程與結果,寫成書面,派人投遞到了天策府,送到了天策府左都尉高括手中作為魏王趙潤的御用商人,他擁有直接向君王呈稟利害的權利。

天策府左都尉高括一看這份書信的落款乃是安陵文少伯,便檢查了一下信盒、紙張後,便立刻派人送到了皇宮,送到魏王趙潤手中。

在甘露殿內,趙潤仔細地觀閱了文少伯的書信,思忖著他與陶洪討論所得出的結論。

正如文少伯所認為的,其實對於魏國的尋常百姓而來,銅圜與銀圜,完全足夠滿足百姓的日常交易,只有在添置貴重物的時候,才有小几率用到金圜錢;除此之外,就是那些殷富的世家子弟,一頓酒菜就花掉幾個、幾十個金圜,這未必不可能發生。

相比較之下,金條、金磚、紙契,這三者純粹就是為了商賈而設。

但是陶洪這位定陶的鉅商卻認為,金條、金磚這兩者,用途小而且具有潛在隱患,建議廢棄,這讓趙弘潤對此猶豫不決。

他國的金……麼?

負背雙手站在視窗,趙弘潤沉思著。

仔細想想,其實陶洪說得也沒錯,畢竟金子這種東西,並未只有魏國有,其他國家也有,魏人攝於本國的刑律,不敢私鑄金條、金磚,未必他國的貴族也不敢倘若有其他國家的貴族仿冒魏國的金條跟金磚,並且在其中摻雜其他金屬,這將極大損害他魏國的利益。

更要緊的是,倘若是其他國家的人犯了罪,他魏國是否仍舊按律處置呢?倘若按律處置,這是否會引起該國的不滿呢?

雖然目前的魏國毫不畏懼其他國家,但也沒有必要白白豎敵對不對?

因此陶洪認為,既然金條跟金磚作用小而隱患大,不若廢棄,讓紙契來代替他甚至覺得,紙契比看得見的錢幣方便地多,除了必須跑幾趟金部的衙門。

想了想,趙弘潤最後還是來到了垂拱殿,與內朝諸大臣一起探討這件事。

不能否認,趙潤與朝廷諸大臣的想法是好的,但想法好,有時候未必就適用。

就像陶洪所說的,就算朝廷推行了金磚這種專門大宗交易而設的貨幣,可誰會傻乎乎地揹著幾塊金磚去交易啊?畢竟那可是有菱有角、並且非常沉重的金磚。

倘若是一般人的言論,內朝諸大臣或許還不會過於當真,可那陶洪,那可也是名聲響徹他魏國的定陶縣鉅商,這位白手起家的商人給出的建議,當然值得采信。

難道真的不適合?

內朝諸大臣們不禁猶豫起來。

“還是再看看罷,倘若果真不合適,就撤下來。”趙弘潤一錘定音地說道。

內朝諸大臣紛紛點頭。

雖然陶洪的建議確實讓他們產生了幾許懷疑,但國家政令,卻也不能因為一個人的反對就撤回對不對?諸朝臣們決定觀望一陣子,倘若日後證明金條、金磚確實不適合流通,那麼再將其撤下來。

至於陶洪其他幾條建議,諸內朝大臣們倒是覺得非常有道理。

比如說,朝廷應徐徐回收散落在民間的私金,免得被有心人收集起來私鑄參雜了其他金石的金條或金磚,並且,需嚴格把關外來金銀的流入主要是看看成色,以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