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令,帶著左相公子離家,一定會死的吧!

可笑她的第一個念頭竟是,客棧裡,還有她專門給他叫的西湖醋魚,他還沒有吃呢!

哦,對了,還有一壺上好的龍井,她照他喜歡的法子認真沏的。

算了,她叫了,沏了,他也不一定會吃,不一定會喝,那麼,還有什麼值得掛念的呢?

其實,她死了,又如何呢?

她只是擔心,她死了,他若受了欺負,會沒有人盡心護著他?

她只是擔心,那鄰國王女會待他不好。

她只是擔心,再不會有人比她還了解他的口味,能把他伺候的舒服了。

她只是擔心……

亂七八糟紛雜的愁緒纏了她一路,她甚至沒有感覺到被以奇異姿勢扭曲的傷臂為她帶來的鑽心的疼痛。

他被奉若上賓,她被押入大牢。

當然,還有獄卒的一點小小的見面禮,讓她痛不欲生的那種,聽說是左相的授意,一直一直,持續了不知道多少天。

其實,牢裡是有窗的,只是她一直被吊著,時不時便處於昏厥的狀態,實在不知道時間究竟過了幾天。

不過,應該不會太久吧!因為那個給她潑了一桶冷水的女人——左相——剛到。

一起來的,還有她心心念唸的那人,帶著幽深潭水般沉靜的目光,或者,確切的說,是如死水一般。

幾日來,她第一次被從刑架上解了下來,便又馬不停蹄地被按到了刑凳上,而後,小腿粗的棍子便毫不客氣地招呼了過來。

左相的命令很簡單,“打死。”

她真的疼得頭昏腦脹,怎麼都順不過氣來,卻還是在心疼他,心疼他的目光,又怕她見著了自己這副髒兮兮血淋淋的樣子,嚇著了或是汙了眼。

劇痛中,她的世界緩緩消失了,存在的不過是滿眼滿眼的黑暗。很快,就連黑暗都消失了。

她,莫非是就快要死了嗎?

他能不能記著她?

記著,曾經有過那麼一個人,女扮男裝陪他長大,帶他離家,還有……

為他而死。

算了,他只記得前兩條就可以了,為他而死什麼的,她不用他記,她怕他難受。

雖然多半是不會難受的,可她就是怕他,萬一,萬一在某一天,那麼一不小心,就難受了呢?

昏昏沉沉,最後,就連意識,都消失了……

***

她似乎是睜開了眼睛,入眼所見,是模模糊糊的一片,身旁似有人聲。

她這是,已經到了地府了嗎?

努力地操控著昏沉的大腦,他想了想,自己生平殺過很多人,大概會被送去地獄的吧?

只是不知,她會在地獄之中待上多久,能不能趕到他來投胎之時,再看他一眼?

雖然分別的也許不久,她卻已經,想他了。

五年之事

眼前有刺眼的光芒在閃,溫秋不自禁微眯了眯眼,便聽一旁有人聲道:“醒過來了!”

然後便是紛亂的腳步聲。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還是活著的,卻在完全睜開眼睛之時打消了這可笑的念頭。

入眼一片潔白,身邊所有人都身著白衣,就連褥子都是白色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身邊這形形□她從未見過的怪物們,大眼的,閃光的……

狠狠一驚,她擔憂起自家公子第一次來地府是否會被嚇到。如果可以,她能否懇求閻王,在他來時接接他,好讓他少些害怕。

只是,亂七八糟的想法還未完全展開,便停止了,那是因為女人見到了自認絕不可能見到的人。

少女身著綠衣推門而入,在滿眼白衣中顯得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