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些飽含血淚的稟報卻如石沉大海,遲遲得不到回覆。鄭廉明每日都在縣衙焦急地等待,他的眼神中滿是焦慮與無奈。他一次次地派人去打探訊息,得到的卻總是令人失望的結果。原來,他的稟報被層層壓下,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員們,或是忙於爭權奪利,或是害怕承擔責任,對這關乎無數百姓生死的災情視而不見。

鄭廉明的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他深知,每拖延一天,就會有更多的百姓失去生命。他試圖再次向上峰申訴,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被無情地淹沒。他看著望澤鎮的百姓們在苦難中煎熬,心中的痛苦如同洶湧的潮水般難以抑制。他常常獨自一人站在縣衙的院子裡,望著天空,喃喃自語:“百姓何辜,要遭受如此苦難?為何我的稟報就得不到回應?”

但即便如此,鄭廉明也從未放棄過努力。他依然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想盡一切辦法安撫百姓,組織大家進行自救。他親自帶領百姓尋找水源,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也絕不放棄一絲可能。他鼓勵大家相互扶持,共度難關,儘管他自己也清楚,這些努力在這場巨大的災難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時光無情流轉,旱災的陰影愈發濃重,如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將望澤鎮緊緊籠罩。城中的生活每況愈下,逐漸陷入了絕境。曾經的繁華與安寧已然消逝,如今,縣令鄭廉明一家與普通災民並無二致,每日只能靠那碗能數清米粒的稀薄米粥勉強維持生機。城外的土地早已被飢不擇食的災民們翻了個底朝天,草根被挖得乾乾淨淨,連根鬚都不剩。糧倉中的儲備糧也即將見底,整個望澤鎮仿若一葉在狂風巨浪中飄搖的孤舟,隨時都有被滔天巨浪吞噬的危險。

在這絕望的境地中,人性的醜惡被無限放大。一些窮兇極惡之徒,被私慾矇蔽了雙眼,趁著混亂與絕望,在這片飽經苦難的土地上肆意妄為。他們毫無人性,早在災難初期,便將罪惡的黑手伸向了無辜的孩子與柔弱的婦女。這些可憐的人,被他們當作滿足私慾的工具,甚至淪為食物,在無盡的黑暗中苦苦掙扎,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為了守護自己的至親,災民們自發團結起來。他們將婦女和孩子安置在臨時搭建的簡陋居所中央,用僅有的破舊木板、粗壯樹枝和堅韌藤條,匆忙搭建起一圈簡易的防護柵欄。這柵欄雖看似不堪一擊,卻承載著他們對家人最深沉的愛與守護。男人們和稍年長的少年,日夜輪流值守在柵欄旁。烈日高懸時,滾燙的陽光烤得他們汗如雨下,衣衫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寒夜降臨時,刺骨的冷風如刀子般割在他們臉上,凍得他們瑟瑟發抖。但無論條件多麼艱苦,他們的眼神始終堅定而警惕,時刻留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從未有過一絲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