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我的手,使勁搖晃吼叫,“都是你,都是你,你明明可以藉著皇上對你的寵愛將她除去,你什麼不這樣做,你為什麼不,你光知道仁慈心軟,”她猛然雙手捧住我的瞼,用力轉向地上散著惡臭的稻草,和黑漆骯勝的牆面,“你可看清了,這裡可是你心慈手軟的地方兒,這裡是皇宮,是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沒聽說過這句話麼? 〃 她已狀如疚癲,將我狠命的一推,指著我喋喋的笑了起來,“你有今日的下場,全部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不單害了你自己,你更連累了你肚子裡的孩兒,連累了你的家人,還有,連累了你那位什麼什麼表哥,”她就那樣笑著,眼裡卻流下淚來,她無力的靠在牆上,道,“你可知道,他們不是被別人害的,是你,是你害了他們,是你總抓著那什麼撈什子仁慈不放,是你給了別人可乘之機,這才害得自己和家人全都死無葬身之地,死無葬身之地呵! 〃 我的腦子裡轟的一聲,唇冷齒顫,整個身子被她這番話牢牢的定在了那裡,是呵,是呵,真的如她所說,這皇宮裡呱裡是講仁義道德的地方。是我害了他們,真的是我害了他們,我一直天真的以為,這要我不得寵,或者是得了寵也不得罪人,而就算得罪了人,只要我言行謹慎,加意防範,也就並無大錯了,卻哪裡想得到呢,有心的人實在太過有心,有心到我給表哥的那封信,她們也能夠拿到手裡!我果然天真,果然幼稚,果然一一愚蠢! ! ! 額頭上有冰冷的汗一滴一滴落下,後侮,是的,我從來沒,有這樣後悔過,只是,有用嗎?我可以現在告訴皇后,說我被禁足其實只是皇上憐借,設下這樣的局其實將我帶出了宮去,說小禮子所謂帶表哥跟我在宮內相會之時其實我人卻在宮外家裡,可是,那有用嗎?那封信可是千真萬確呵,再者,她們既然能夠拿到這封信,可見是用了多大的心機,又怎能由著我寥寥數語,就放過我去.皇后,皇后亦是要我死的,我這樣說了,只會更加讓她嫉恨罷,她又怎麼能夠因為我的這番話而放過我呢,蔣秀說的對,我若生下的是皇長子,受威脅的又豈止是瑾貴妃一人。如今英宏遠去泰山,正是剪除去的大好時候呵,她明白的說了,我死後,只要告訴英宏我是因為生產而故,也就完了,天衣無縫,無懈可擊啊!永巷的監房裡,陰冷寒徹,可是猶抵不過我心裡徹骨的冰冷,當初的不安到底應驗在了這一時刻!那邊蔣秀已經靜下來,見我只是緊咬了唇一言不發,不覺一笑道,“你怕了嗎?還是,現在有些後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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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唇咬出了血,血絲滲進口裡,有一絲鹹猩的味道,終於,我開口問道,底是誰? 〃 、“我是誰,”她歪著頭沉思,“我是一隻活著的死人!”她不再稱自己為奴嬸,瞼上的神情倔傲卻又落寞,宛若傍晚夕陽裡勝開的月見草,絢麗冷豔。窗外有不知名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蔣秀背對著我,輕輕的挽一挽散落的髮絲,幽然開口,“你不是一直都納悶,說我和雲殯主子的情誼非比尋常嗎?”她扭過頭來,對著我燦然一笑,道,“現在我就告訴你吧。”她過來重新將我的身子靠在她的身上,語氣溫柔起來,“雲兒是我的妹妹,她的名字並不是內務府玉碟上的蘇婉玉,她的真名叫做蔣雲。”什麼?她 … … 蔣秀擺擺手不讓我打斷她,“是的,她是假的蘇婉玉,真正的蘇家大小姐在即將選秀時,已經因病故去了,冒名進宮候選的,是我的妹妹雲兒。”說到這兒,她的語氣裡帶了幾許恨意,“當年,家鄉發大水,逃難的路上,爹和娘都死了,只剩了我和妹妹兩個,為了活下去,我帶著妹妹,賣身進了大理寺卿蘇風南家,做了大小姐身邊的丫矍,大小姐死後,蘇風南利慾薰心,見妹妹長得好,就瞞了大小姐死的訊息,逼著妹妹冒名進宮候選,原本我們抱著澆幸,想著參加晉選的人那麼多,未必就選得上,可 … … 可萬沒想到,竟然就 …